罕一夜無眠,當天空微微泛白之後,便有一個好訊息,和一個噩耗傳來。
先至的是馬祜刺從臻南傳來的訊息,原來向臻南求和一事,並不順利,一度受到一個叫張寄的臻南官員的阻擾,此人似乎與大域有過節,但事情已經出現轉機,馬祜刺予以重利,使臻南孔太師鬆了口,得到一次面見國君的機會,從目前的形勢看來,求和有望。
鐵爾罕大喜,若是解決了臻南,抽回了兵力,對大政也不至於捉襟見肘,不過他百思不得其間,大域是怎麼什麼得罪過一個叫張寄的臻南官員?
正在尋思之時,忽聞噩耗傳來——虎破口失守,葛多羅的軍隊已於兩日前全軍覆沒,主將葛多羅戰死,而烏胡援兵行至半路,在風骨林與政軍下路軍遭遇,發生激戰,請求援兵。
鐵爾罕聽聞此事,簡直難以相信,肝膽俱裂,連問了三遍“屬實否”,然後撕心裂肺:“本汗要政軍血債血償!”
遂調撥兩萬汗王軍前去相助,另派行至半路的數萬護王軍前去相助。
天亮之後,鐵爾罕頭盔上繫上白色布條,大域軍人人戴孝,便是戰馬,也在頸項上纏繞白色布條,全軍凝著一股悲壯的殺氣,出關迎戰。
王珍坐在帳篷裡,外面發生的事情,早上已經由赫拉爾佳處得知。
此時赫拉爾佳和另一名侍女正在整理房間,看著她們忙碌的身影,她的思緒飄到了別處。
昨夜鐵爾罕前來,她初以為是西勒哲,後見情況很怪,才想到是鐵爾罕。但他卻只是在外面不進來,不免讓她有所揣測。
王珍一直有一個推測,若是大域的戰局已經到無法挽回的時候,鐵爾罕會不會將她綁在陣前,威脅政軍退兵?
其實,這是個不錯的辦法,要是尋常戰爭也就罷了,但鐵爾罕心知肚明,李相便是蘇爺,而這場戰爭,實際上是因她而起。
他現在忽略了這個辦法,也許是留了舊情,也許是還沒到那個地步,可要真無計可施了,鐵爾罕,你會這麼做嗎?
會吧,王珍不認為,在一切都發生了之後,她身上還有什麼讓他留念的地方。
況且,她已經來了不是嗎?他將她帶來戰場的時候,未必沒有做過這樣的設想。
突然想起在出王宮之前,他曾對她說的一句話——
你以為一個君王的愛戀,能允許你多少次的背叛,你以為我鐵爾罕的情意又能被你折騰到什麼地步?
鐵爾罕,王珍心道,我認為現在已經到了你的底線,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
但是,有另一個人在等著我陪他,下地獄……而我無怨無悔——
……
突然,門簾被挑起,王珍的思緒被打斷,有一個修長的身影站在門外,那個人用湖藍色的美麗眼睛看著她,微微一笑,道:“久等了,我們可以出發了。”
在場的除了赫拉爾佳,還有另一名當值的侍女,她見狀面露驚奇,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就只聽一聲撞擊的響聲,她昏了過去。
原來有人站在她身後,雙手拿起擱在一旁架上的木盆,趁她不備,朝著她腦後一揮,將她打昏了。
“好重……”王珍將木盆丟開,笑了,道:“看來我得快點強壯起來。”
………
前頭還在打仗,西勒哲就已經駕駛著運送藥材的馬車,從後方出了緇臨關。
鐵爾罕帶著兵殺敵去了,大域軍的兵力本來就捉襟見肘,又調撥了兩萬人去援助烏胡軍,所以一旦出戰,便是傾巢而出。
於是兵營裡的守備就很薄弱,他讓王珍和赫拉爾佳躲進了馬車上的大箱子裡,然後駕著馬車從後方而出,後方的守衛士兵自然攔截詢問,西勒哲便不慌不忙的拿出事先備好的出關手令,帶著一股醫者父母心的親和態度,稱藥材不足,受命去才買。
西勒哲在軍營裡救死扶傷,兵士們也很敬重他,又見手令無誤,便放他出關了。
主要是,葛多羅的軍隊給鐵爾罕不小的衝擊,以至於他現在一門心思都在殺敵之上,完全忽略了王珍,所以這次混出來,倒是意外的容易。
離開了守衛士兵的視線,西勒哲收斂笑容,甩出鞭子,讓馬兒拼命的跑起來。
他知道,王珍失蹤的事情,隨時都會被發現,他們必須抓緊時間,在被發現之前,跑得越遠越好。
的確如此,在他們出關後又過了約摸兩炷香的時間,一名侍女送水進了王珍的帳篷,卻發現裡面竟然空無一人,不覺感到驚異,又聽到屏風後面有異響,走了過去,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