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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部分

指導棋?更像是要群毆自己。而且,這些人也不是趙元臣所說的“後生們”,各個都是精神飽滿的精壯漢子。

華安安一下子愣住了,這不是自己預想的場面。他以為今天的棋局是溫文爾雅,和風細雨的。自己下敗一個,根據心情,可以決定是否再指導下一位。目前這場面,簡直是一堵大石頭砌成的高牆,自己無法逾越,只能像個搬運工一樣,把他們一塊塊搬開。重體力活啊!

趙元臣見華安安有些遲疑,立刻大聲說:“華兄弟,咱們可是商定好的,你把定金也收了。你,不會是怕了吧?”

他的笑,有點尖酸刻薄,不無奚落之意。全場的人都聽出了他的含義,都笑了起來。有個擁躉喊:“就這點能耐還要橫掃北京城?姥姥。”這句話又引起一陣鬨笑。

華安安有點慌亂了,這才想起範西屏對自己的叮囑,“面對車輪戰和多面打,千萬慎重行事,不可輕墜人家的陷阱。”

馬修義見勢頭不對,嘴唇動了動,剛想反駁趙元臣,華安安連忙朝他使眼色。事到如今,爭論和辯解,只能使對方的氣焰更囂張,更加小瞧自己。

在這關鍵時刻,一定要頂上去!在氣勢上決不能輸給對方。事到如今,圈套也得往裡鑽。只有撕破他們的圈套,才是最好的回擊。他們想要的,只是想靠五對一的機率贏自己一局,奪取那八百兩賞金。自己只要悠著勁,絕不會栽到這些無名小卒手裡。

華安安期盼的,是能和當今國手較量幾局。搬不掉眼前這堆攔路的石頭,怎麼能見到國手呢?

他冷冷地對趙元臣說:“咱們沒說讓子吧?”既是諷刺對方,又想為自己減輕壓力。

趙元臣仰起頭,裝模作樣地想了想,說:“沒有說讓子。”

“那好,我讓先。讓他們一律執白棋。”華安安傲慢地說。其實,他是在為自己著想。如果猜先,有可能一桌執白一桌執黑,用不了一會工夫,自己先亂套了。

趙元臣說:“那是當然。”他感到奇怪,這華小子怎麼也不爭論一番?竟然這麼大度。

在這個年代,棋局的勝負直接關係到棋手的聲望和身價。任何一場對局,都是棋手們的生存之戰、生死之戰。有品級的棋手不願和無名棋手對局,就是怕一旦輸棋,敗壞了自己的名聲,反而成全了對方。

棋界一直傳說,棋聖黃龍士就是死於車輪戰的陷阱。因此,成名的棋手對車輪戰和多面打都心存畏懼。因為這兩種對局方式,比的不僅僅是棋藝,更是體力。沒有重金的誘惑,棋手是不會參與這兩種對局形式的。

華安安只收了十兩銀子,竟然就掉進了陷阱,不得不參加多面打。對方只要有一個人贏他,他就會遭人恥笑和唾罵,灰溜溜地滾出北京城,從此在棋界抬不起頭來;而對方則名利雙收,直接贏走八百兩銀子。這個比率過於懸殊,代價過於慘重,這筆帳任何人都能算得一清二楚。

華安安告訴自己不能輸。面對這些充滿敵意的目光,他不能輸。一旦輸了,就會身敗名裂,再也無緣和國手下棋。而且,輸給這些無名之輩,對自己抱有很大期望的範大和施襄夏會萬分失望,說不定,從此再也不理睬自己。連他在這一年中的種種經歷和收穫,都會貼上失敗的標籤。

華安安第一次感到贏棋的重要性。下棋不再是消磨時間的遊戲,不再是可供鑽研的智力運動,而是輸不起希望和榮譽的生死搏鬥。

他低聲對馬修義說:“表舅,你盯緊這些人的手腳,可別讓他們偷子。誰要是偷子,你就大聲叫嚷。”

馬修義說:“這幾個人我都瞭解,是有兩個愛偷子。你放心吧,我會盯緊他們。”

華安安深吸了一口氣,輕輕搖著扇子,緩步走到棋桌前。

五個對手紛紛把棋子拍到棋盤上。

華安安沒有著急落子,而是饒有興味地圍著五張桌子轉了一圈,把五個對手的相貌觀察了一遍,看看哪個面善,哪個兇惡?最後得出結論,沒一個善茬。

他心裡做了最壞的打算,這棋可能會磨到深夜或是明天。他不能心急,必須先把五個對手的實力摸清楚,將最弱的先淘汰出去,以減少自己體力上和時間上的壓力。對於最強的,只好先拖著他,解決完其他人,再集中精力對付他。

他拈起棋子揮揮灑灑,來回跺了幾圈,寥寥二十幾手棋,心裡就有了底。除了一個棋路比較正規外,另外四個都是不通棋理,只好搏殺亂戰的莽漢。他們基本上都有業餘6段的實力。

馬修義雙手抱懷,就站在兩個出了名愛偷子的棋手對面,同時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