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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部分

周東侯的徒弟“呸”了一聲,罵道:“老嚴真是個膿包!裝什麼糊塗?我來教訓這小子。”

這位紅光滿面的老高手氣血旺盛,第一子拍下來,桌上的棋罐都驚得跳了起來。

連升客店的掌櫃站在一旁,心疼的直吸氣。心想,這位爺這麼暴躁,怕這一局棋下來,我的青棡木桌子就散架了。

聽說下棋打擂臺,院子裡湧進來許多老老少少,都跳著腳,爭睹擂臺雙方的風姿。

華安安下棋快,周東侯的徒弟比他還快。往往華安安的手還沒收回來,對方的棋子就擠了進來。這下,搞得華安安手忙腳亂,又要落子,又要提吃對方的死子,幾乎顧不過來了。

一杯茶的工夫,老高手的半盤棋子被吃了個精光。

周東侯的徒弟停下手,仔細觀察剩下的半個棋盤。最後得出個結論,是自己肚子不舒服。他突然彎下腰,捂住自己的肚子,對王師爺說:“昨晚肚子著涼啦。真不是時候,我再不快走,就要拉褲子裡了。又沒人給我洗。”

眾目睽睽之下,他硬是摟著肚子,步履艱難地走出客店大門,往旁邊一拐,一溜煙跑掉了。

“鄭世兄,輪你上場了。”黃龍士的不記名徒弟提醒汪漢年的徒弟。

“是我嗎?我怎麼記著該馮爺上場了。”

馮爺掏出手帕,乾咳了幾聲,艱難地說:“這種露臉的事兒,我怎麼好跟鄭爺搶?”

周懶於的記名弟子站起身,慷慨激昂地說:“各位爺們這是怎麼了?北京棋界可從來沒出過這種怕狼怕虎的事。你們不上,我老楊上。”

人群中傳出幾嗓子叫好聲。

老楊氣嘟嘟地坐在華安安對面,因為激動,嘴角的鬍鬚不停地抖動。“小賊,這局棋輪你拿白棋。爺今天不拿下你,爺就不姓楊!”

華安安嚇了一跳,這位老爺爺要拼命是怎麼著?

王師爺帶頭鼓掌,滿院子裡都爆出叫好聲。

華安安從沒想到過自己會成為眾矢之的。這種場合,這些無知的圍觀者分明是把自己當成了反面人物。自己莫名其妙惹下這無妄之災,連分辨的機會都沒有,簡直比竇娥還冤。這個躁動不安的場合,無形之中給華安安心裡增加了很大壓力。

按理說,九大高手倚老賣老、仗勢欺人,大家應該同情自己才對。

華安安羞愧交加,把心一橫,你們無非是要趕我離開北京城,我走人就是。比起這冷漠的北京城,爺更喜歡煙花三月的揚州。爺走人就是了。

他陰沉著臉,賭氣似的,落子速度更快了。他是想找臺階輸棋了事,省得王師爺成天找些烏合之眾來麻煩自己。

華安安亂下棋,想找求投場。(求投場是故意走出漏棋,導致自己快速敗局)

偏偏這位老楊,對自己的姓氏姓膩味了,想換個新鮮的。他對華安安的棋力非常忌憚,只是一味防守。防守也是漏洞百出。棋到中局,已是滿盤狼藉,慘不忍睹。連王師爺這樣的低手,也看出老楊悽悽慘慘慼戚,百葉凋零,只等秋風橫掃了。

老楊知道敗局無可挽回,但剛才的豪言壯語收不回來,只好憋紅了臉,咬牙硬撐。

王師爺也害怕這樣下去,老楊萬一出個三長兩短,自己身上也脫不了干係。就走出人群,對自己的跟班叮嚀了幾句。

沒過片刻,跟班擠進人群,抱著老楊的腿大哭:“爺啊,您快回家看看,咱家房子著火了。快走吧!”

老楊還沒弄清楚怎麼回事,被跟班的抱住腰,強行拖離棋局,走了。

王師爺用扇子敲著自己的顴骨,把剩下的幾位老高手挨個琢磨了一遍。除了過百齡的徒弟,其他人都在閃避他的熱切的目光。

王師爺心想,都是高手啊,人才濟濟。可惜上了年紀。今天這事怎麼收場?

過百齡的徒弟見冷了場,終於有了他露臉的機會。就在椅子上手舞足蹈,口齒不清地“哼哼哈嘿”。

王師爺來到他身邊,躬身施禮,說:“秦爺是北京棋界的元老,您可不能上場,太給這小子面子了。”

秦老“哼哼哈嘿”地說了半天,見王師爺聽不懂,焦急地東張西望。他的重孫擠過來聽了兩句,對王師爺說:“秦老祖說,用絕招,用‘倒捲簾’殺他,要不用‘大倚蓋’殺敗他。”

“大倚蓋”是星定式的一種,是過百齡最擅長的佈局定式。“倒垂簾”則是已經被淘汰的最古老定式。

王師爺徹底洩氣了,對各位老高手深深作揖,說:“各位前輩,今日已經天晚,我們暫且饒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