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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能是“她”嗎?子真沒有焦距地望著遠方,最後垂下目光,為自己的期待感到好笑。不可能的,畢竟“她”沒有理由專程來臺灣修他的課,不是嗎?
“你浪費了一整個星期。”
蜷縮在窗臺上的純琬微微回過頭看站在房門邊雙手抱胸的“菲傭”瑪莉亞一眼後,不發一語,又緩緩回頭望向窗夕卜陰黑的天空。雲層積得很厚,矮矮地懸在半空中,空氣中瀰漫著有些黴味的溼氣。
快下大雨了!純琬伸出右手抹去窗玻璃上的霧氣。
“你這樣報本不可能達成小姐指派的任務。”瑪莉亞頓了三秒鐘後開口道。她名義上是她父母留在臺灣照顧她的傭人,實際上是艾曼達派來的監察人,中文得比自小在國夕卜長大的純琬還溜。
“那又怎祥?”純琬漠不關心地說。“我從來就沒過我一定會做到。”
“你至少要試試看。”
純碗再次抹去窗玻璃上的霧氣。“為什麼要試?是艾曼達她太異想天開了。一個連小蜜蜂都彈不好的廢人能做什麼?混吃等死?那不就是我現在正在做的事。”
“你簡直無可教藥!”瑪莉亞被她元關緊要的態度惹惱了,忍不住怒啐道。“你永遠都沉浸在自己的哀傷裡,根本不想自救!你以為你的手受了傷就是世界末日嗎?送世上多得是比你可憐的人。”
“對,沒錯!世上多得是比我可憐的人,但那些人之中沒有你!就算那些人之中有你,難道我該慶幸別人是如此不幸,而覺得自己很幸福嗎?就算我想一輩子沉浸在自己的哀傷裡又如何?礙著任何人了嗎?”
“你知道那些愛你的人心裡有多難過嗎?”
純琬淒涼一笑,蜷起身子,將額頭抵瑭雙膝。“送一點你大可以放心,不會有人為我難過。”
瑪莉亞張口,還想再說些什麼。
“門鈴響了。”純琬淡淡提醒道。“還是要我去開門?”
瑪莉亞又看了她一眼,猶豫了幾秒,最後還是下樓去開門。
陰黑的天空開始飄下霏霏細雨,純琬將臉頰貼向冰涼的窗玻璃,感覺雨水的溼意與冷意穿過透明的玻璃滲到簿個毛細孔,直沁入她幽深的心底。
房門開散,子真望進蜷縮在窗臺上的身影,一陣莫名的情感彷彿狂濤般朝他席捲而來。這個星期以來的失魂落魄、悵然若失如末,全有了解答。他……想念她!
“該死!”他不禁咬牙低咒了一聲。他怎麼能對她存有非分之想!子真,你昏了頭嗎?她是你的學生啊!
純琬聽見陌生的低咒聲在房內響起,迷失的心魂終於意識到房間內還有其他人存在。她回過頭,詫地瞪大杏眼著子真。
“呃……我剛剛敲了門,不過你沒聽見,後來瑪莉亞……
……她她叫瑪莉亞,直接就把門拉開,然後把我推進來。我……
……我看你好幾天沒去上課,所以就跟訓導處問了一下你家的住址,過來看看你有沒有什麼問題。“子真微微漲紅了臉,彷彿被當場抓到偷糖吃的孩子似的,慌亂地比手畫腳解釋道。
相較於他的慌亂,純琬倒顯得鎮定許多。
她收起驚訝的神情,淡然的問:“你是來通知我你準備把我死當?”
“為什麼會送麼想?”子真詫然反問。
“我送個星期蹺掉你的每一堂課。”
“你也蹺了其他老師的課。”
純琬揚起秀眉。“所以……”
“我很抱歉。”
完全出乎意料之夕卜的回答差點讓純琬跌下窗臺。她連忙穩住身子,不解地看著他。“抱歉,我不太能理解你的邏輯。”她撓掉他的課,他還跟她道歉?!
子真歉然一笑。“我那天不應該強要你彈琴。亦得對,我是不明白你心裡的感受,也不知道你的手曾受過什麼傷,我想我是有點太心急了!”
純惋的目光從他誠摯的臉龐緩慢移向他修長完美的雙手,嫉妒的感覺霎時湧起,她用力閉了下眼,強抑下心中的嫉妒與憤懣。“我接受你的道歉。你可以走了。”
“你明天會去上課嗎?”
“如果你認為我曠課過多,想把我當掉,Justdoit!我絕對不會有任何異議。”
“我希望你不要輕言放棄,你是個很有天分的學生——”
“Sowhat?!”強抑下的嫉妒與憤懣終於爆發,她伸出看手,讓他著清楚無力垂下的右手無名指。“你看到這根手指了嗎?它的韌帶斷了,再也接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