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者無疆第三百零一回蛇涎樹君葳蕤乍聽此言,臉色微微一變,身子輕晃了下,美眸中波光流轉,盈盈含霧。
山香反應極快,拉著君葳蕤的手,忙介面續道:“多謝江少主美意,在下恭敬不如從命,便叨擾一二了。”
眼見二人轉過樓梯,沒了蹤影,杜衡一臉的皮笑肉不笑:“江蘺,我瞧著那君姑娘十分不錯,與你倒也般配。”
“不不不。”江蘺連連搖頭,一本正經的嗤道:“本少主覺得,還是貴派大長老與本少主更為相配。”
杜衡端了盞茶在手邊兒,冷透了的茶香中,自有一番沁骨的清苦,他仔細端詳著江蘺,此人濃烈的像一團火,永不知愁滋味,笑起來仿若驕陽高照,那是落葵從未有過的天真歲月,她即便笑著,也是心頭有雨,眸底有霜,十幾歲的小姑娘,卻是從未有過肆意妄為的青蔥歲月,便已暮年心懷。
他試著想了下落葵與江蘺並肩而立的光景,或許,這樣熱烈瀟灑的人,真的能溫暖了那個薄笑冷清如冬日細雪的人罷,他驀然回神,凝視樓外的層層雲遮霧繞,默默唸叨,主子啊,你在哪啊,怎麼這七災八難的,總也不停呢。
夜色濃稠如汁,山巒起伏如黑壓壓的羽翼,在深幽的天際無聲的連綿,一輪月懸在虛空中,近乎圓滿,月華流瀉而下,如一汪清寒潭水,在無邊無際的密林間徜徉,林中有點點昏黃熒光聚散升騰,與月華漸漸相融。
紅霞嶺的夜比嶺外涼了幾分,雖仍是炎夏,但夜風已帶了幾分秋寒,在密林中襲過,掀起無盡沙沙之聲。
二十幾個黑衣男子微微弓著身子,繞過枝幹粗壯的百年古樹,藉著繁枝密葉投下的暗影掩蓋身形,極快的在林中穿行,他們身形略一閃動,便是無聲的掠出七八丈遠,俱是修為不低的修仙者。
“太子殿下,就在前頭了。”一個男子擦著無邊夜色,悄無聲息的掠進林子裡,停在這一行人的前頭,躬身對為首之人低語。
為首之人微微眯起一雙桃花眼,同樣身披黑衣,但領口袖口皆滾了一圈兒金邊兒,正是先行趕到紅霞嶺的蘇玄明,他單手一晃,一枚淡淡瑩白火光從指間迸裂而出。
夜風輕拂而過,火光隨風,飛躍到遠處,在風中幽幽盤旋,還未落到地上,便砰地一聲,在夜空中爆裂開來,綻放點點瑩白的星芒,照亮黑漆漆的前方。
不遠處仍是一片密林,只是這林子頗為不同,無論是粗壯的樹幹,還是纖細的枝丫,皆如蛇軀般扭曲盤旋,樹皮光滑如緞,深淺不一的花紋在其上斑斑流轉,鮮紅似血的細長葉片密密匝匝,吊在枝丫間,像一條條分叉的鮮紅蛇信,夜風拂動,那葉片不斷搖曳擺動,像極了毒蛇吐信,這片林子正是蛇涎樹林。
而密林深處,一幢同樣扭曲盤旋的屋舍掩映其中,仿若是一棵巨大蛇涎樹天然長成,尚有片片鮮紅的葉子夾雜其間。
蘇玄明滿臉凝重,全然不是平素那般嬉皮笑臉的模樣,微微頷首:“可探明瞭麼,那東西的確還在那裡麼。”
男子的聲音低幽,幾欲不可聞:“探明瞭,存放修仙功法和魔靈珠之地的禁制尚在,那是當年魔界的鬼帝夜合留下的,向來極難破除。”
蘇玄明眉心緊蹙,凝神道:“這兩樣寶貝放在此地千年之久,都沒能被人取走,那禁制定然十分難纏,說不好,那裡頭還不單單隻有禁制。”他衝著男子揮了揮手,壓低了聲音:“元胡,叫大家都警醒著些。”
元胡忙道:“喏,屬下明白。”
這一行人在密林中停了片刻,再度踩著月色,迎向黑漆漆的密林前行之時,更加的靜默無聲,但一股肅殺之氣卻不斷盤旋,讓人凜然。
在這些人離開不久,從暗影中閃出個瞧不清容貌的人影,嘿嘿一笑,貪婪的喃喃低語:“魔靈珠,還真的叫本座找到了。”
蛇涎樹林一片死寂,蘇玄明這一行人走進林中,亦沒有打破這寂靜。
林中有一條小路,蜿蜒通往深處,像是無數前人走過,夜風穿林而過,幾片猩紅的葉片無聲無息的落下,給這片死寂的林子添了幾分鮮活氣。
一行人行動迅疾,皆無聲無息,詭異的是,一行人每走幾步,這片蛇涎樹林的枝丫便扭轉盤旋一下,這點細微的變化沒有半點聲響,並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啊,啊,救,救命。”剛走了幾步,後頭傳來一聲聲淒厲的慘叫。
眾人大驚,忙回首望去,只見一棵蛇涎樹劇烈的搖擺著,枝丫延伸的極長,像是無數條手臂粗的蛇從樹上蜿蜒而出,猝不及防之下,將落在最後頭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