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前塵往事,對當年的選擇,可曾有過一絲悔意,對她,可曾有過半分愧疚。”
歲月是個好東西,總是靜默無聲的流轉,卻揭開了所有無法直面的陰霾,讓那顆心無處躲藏。
空青的眸光暗了又暗,荼蘼說的不錯,若非自己給了她太多的大風大浪,她最後又怎會決然離去,不留一絲餘地,可他唇邊微抿,終究沒能把那個悔字說出口,或許在他心底,有過錐心之痛,有過無盡遺憾,但唯獨從未有過後悔。
荼蘼的笑聲低幽,夾著絲絲亙古的恨意,媚眼微冷,望到了空青靈臺深處,良久,才恨恨道:“六殿下,看到你有萬箭穿心之痛,我便安心了,夢裡也會笑醒。”
時至今日,荼蘼仍然甚麼也做不了,一如當年那場大戰時,只能看著那人戰死,連那顆千瘡百孔的心都消散,只給她的心間留下遺憾的疼痛,越是經年越是刻骨。
荼蘼深深望了落葵一眼,略一抬手,滿池的黑泥竟翻滾著分湧向兩側,自中間劈出一條窄窄的道來,旋即轉過身去,不再看二人一眼。
天目國,紅霞嶺,蛇涎樹屋。
明紫色的宮殿圍出四方的天,碧澄蒼穹下,一棵巨大的蛇涎樹立在中庭,樹冠如蓋,遮天蔽日,碩大的樹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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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中靜謐無聲,微微晃動間,盪漾起波光粼粼,連成一片鮮紅似血的水澤,傾瀉而下,將整棵蛇涎樹自上而下籠罩其中,如同浸泡在血水裡,閃著妖異的光芒。
蘇玄明一行人立在樹下,仰頭望著巨樹,驚歎不已。
這一行人有些狼狽,胸膛急促的起伏不平,顯然剛剛經歷了一場惡鬥。
蘇玄明的衣裳不知被甚麼東西撕破了幾縷,慘淡的迎風微動,臉上落下一痕青紫,像是被人重拳擊打過。
而其他人也沒有好到哪裡去,皆是灰頭土臉,氣息不穩的倒黴模樣,不過好在都四肢俱全,並沒有缺胳膊少腿,更沒有性命之憂。
周圍殿宇的幾處殿門皆砸在地上,殿內倒伏著不少烏黑的傀儡斷肢,閃著幽幽黑芒。
“太子殿下,魔靈珠的確存放在樹頂。”元胡手中捧著一塊巴掌大的玉璧,其上鐫刻著十四個詭譎文字,字跡扭曲,全然不像尋常之物。
玉璧中間嵌了一枚短箭,箭頭猩紅,有一滴滴鮮血在尖利的箭身上來回流淌,不管元胡如何走動,那箭頭始終指向蛇涎樹的方位。
元胡走到遠處靜立的蘇玄明身邊,玉璧竟狠狠震動了一下,箭頭處竄出一縷紅芒,直衝樹冠而去,發出陣陣哀鳴,幾欲與樹冠融為一體。
蘇玄明眸光灼灼的盯著高處的樹冠,眼見那一縷紅芒沒入其中,露出驚喜的神情,點頭道:“的確在那裡,佈陣罷。”
眾人分散開來,圍著蛇涎樹盤膝而坐,布成裡外兩層的圓形陣法,身前皆懸浮著一根森森白骨,白骨上有血痕跳躍。
蘇玄明撩起衣襬,在正南方向坐下,接過元胡手上的玉璧,單手一拋,玉璧嗡鳴一聲,懸浮在了身前。
他定了定神,口中唸唸有詞,雙手不斷上下翻飛,一道道灰濛濛的法訣飛快的落在玉璧上。
玉璧哀鳴聲聲,短箭飛快的轉動起來,越轉越快,箭尖兒處的鮮血連成一痕赤紅的漣漪。
蘇玄明眉心緊蹙,“噗”的一聲,一口血噴在了玉璧上,騰起一陣濛濛血霧。
玉璧劇烈的顫抖了一下,隨之散發出刺目的血芒,幾欲沖天而去。
“動手。”蘇玄明厲聲大喝道。
眾人紛紛雙手掐訣,無盡灰芒落進身前的白骨中。
只聽得“嗡”的一聲巨響,十四根白骨齊齊顫動,其上的血痕大作,漸漸凝聚流轉成一個個不同的文字,閃動著鮮紅的光芒,仔細端詳,竟與玉璧之上的詭譎文字一般無二。
眾人神情一滯,臉色皆有些蒼白無血,十分艱難的再度掐訣。
“咯吱,嘎吱。”幾聲輕響,白骨中逸出一枚骷髏頭虛影,散發著刺目的邪紅,口中銜著文字脫離而出,激射到玉璧周圍,略一停滯,便沒入其中。
蘇玄明神情凝重而肅然,再一掐訣,一道灰芒飛快落進玉璧,血霧隨之一陣翻滾,將玉璧包裹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