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6部分

你究竟去了哪裡,但是隻要能看見你平安回來就好,公子您先在這兒坐著。”

趙姨將麻子安頓在灶火邊坐著,自己去拿換洗衣物了。

明亮的火光映照著他的瞳仁,光影在他眼底動搖。

很快,趙姨回來。

“衣服我放這兒了,水也兌好了,天冷,我再命人熬一碗熱粥。”

“不必了,趙姨,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吩咐給你去做。”

“哎,您說。”

“明天就可以準備把春酣樓的工人全都遣散了,給他們每個人分一些銀子讓他們走吧。”

“趙姨也去吧。”

趙姨臉上的表情瞬間就變了。

她忽然跪下了,道:“公子,我要守著春酣樓一直到最後。當初我是親眼看著它在您手上由平地變為高樓,讓老身跟著您吧,即便是到最後一刻,春酣樓不得不毀,我也要親眼看著它倒下。”

“你把我的話傳達給那些人就是了,視死如歸者,留下。”麻子看著面前火光,沒有扶她。

“公子,”趙姨起身,聲音有些悲慟,“在春酣樓的人哪一個不是無處可去,視死如歸的呢?”

“當初若不是您和姑娘二人救了我這老傢伙,我有哪有機會活到今日呢?又哪有機會見到能為自己的女兒報仇雪恨的這一天?”

“話雖如此,可我並不是無雁門的人。”

“老身這雙眼睛雖然已經變得渾濁了,但想來想我還是能看清楚一些東西的,您曾是擎玉宮的護法,錯的是擎玉宮,而不是您。”

麻子,或者說——明昭怔了一瞬,最後緩聲道:“好,從十年前便是這樣,您自己做決定,來去皆可隨意,這是您自己的事情。”

趙姨聽了,笑得臉上的脂粉都抹在一塊兒了,忙要替他更衣,伺候他洗澡。

明昭溫和笑了,道:“趙姨,你去吧,那些人久了見不到你會懷疑的。”

琴音嫋嫋。

房間的裝飾很是精緻,外屋與內屋之間有一扇圓形的花窗,從長廊上遠遠看去就宛如一扇畫格。

畫格內坐著一個美人,一身桃色淺衫襯得她柔弱而多情。

門口站著一名身材頎長的男子,他佇立在那裡並不進去。

他盯著房內的女子註釋良久,才輕聲喚道:“阿雲。”

“郎君!”芸娘神情緊張地四處張望了一下,立刻將他拉進了屋內,“你怎麼來了?快進來,可千萬不能讓媽媽知道了。”

這嬌柔的語氣和憂慮悲傷的眼神儼然是一個淪落風塵的女子,而非那個將跟著蓮燈追至地道盡頭,劍術凌厲、冰冷怪異的無雁門弟子。

此刻,她只是芸娘。

她柔弱地撲進新上人的懷中,依戀地依偎在那個她日思夜想的懷抱中。

“這幾日裡我又接了不少客,我覺得我好髒……”

“但是隻要你好好的,世間能有我們的安身之所就夠了。”

麻子沒有說話,沉默地摟著她。

芸娘垂淚道:“郎君你這幾日過得好嗎?你可知這幾日我有多想你?他們這幾日有沒有欺負你?”

“要不,我們逃吧,逃脫所有的束縛,再試一次,就算沒有成功也沒有遺憾。”

芸娘“郎君,我不想要再這樣了,要麼明明白白地活著,要麼就壯烈地死去,我討厭這樣的生活!”

麻子的肩輕顫了一下,但他依舊一言不發。

她感到不對勁,猶疑地一點點離開他的懷抱,打量著面前的人。

今日的心上人著實有些不一樣。

他穿了一身繡有紅色暗紋的黑色勁裝,配了一件墨藍色的錦緞織就的外裳,整個人都挺拔了幾分。

他的頭髮高高地束起,乾乾淨淨再沒了往日的酒味,甚至還有一點好聞的香味。他那一雙本該迷茫的眼睛也無比清醒,卻又如同揉納了千言萬語,堅毅果決地看著回應著她驚慌的眼神。

這顯然不是往日的麻子。

她猛然退後,大聲喝問:“你是誰?你不是我的郎君!你究竟是誰!”

“阿雲,我們已經逃了十年了。”他開口,卻是在回應她剛才的問題,話語中一點也不見結巴。

芸娘愣了一瞬,似乎並不知能理解話中的含義,但從他乾淨連貫的嗓音中更加確定這不是他認識的麻子。

但是她並沒有張口喊來樓下的看守,只是退到了很遠去,花容失色地看著面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