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船,即使是覆銅甲的朦艟艦,空船淨重也就兩萬多斤,動用二三十頭牛或上百名輜兵一起用力,從淺淤的河道硬拉過去,也不是什麼難事。
真正的會稽之戰似乎才要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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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東在會稽境內的兵馬分南北兩營,南營以敖滄海為主將,以長山營三旅九千精銳步卒為主要戰力,在老塘浦以南筑營,以備浙閩軍在山yīn的兵馬。
北營林縛親自主持,集結包括唐復觀、張季恆、陳漬、韓採芝、陳魁立、左光英諸將在內,包括崇城步營兩旅精銳、浙東行營軍三十營步卒以及靖海第三水營三營水軍,以會稽城為重心,沿鏡湖北岸築營,以備浙閩軍在蕭山集結的兵馬。
林縛臨時將府衙徵用為行轅,夜深之時,官廳裡燈光通明——戰事一興,除了兵事之外,糧秣、軍械輸送,最是累人。
梁文展也趕到曹娥江西岸來,與高宗庭、葉君安等人連夜不休,在行轅官廳裡處置政務,勉強將會稽的形勢穩定下來。
城外戰鼓擂動,蕭山集結的浙閩軍不停派兵向會稽境內滲透試探,小規模的接觸連日不斷。要儘快開掘出貫穿曹娥江跟鏡湖的水道,但時為炎夏,江湖水盛而雨頻發,挖掘河道遠不及秋冬枯水季便利——此趟收復會稽,暫時併入明州府管轄,靜寧地方,甚至能讓地方勢力迅速為會稽戰事出錢出力,梁文展還有諸多工作要做;葉君安代林縛草擬好給江寧奏報會稽戰事的摺子,高宗庭先看過,覺得無礙,與葉君安一起到偏廳來見林縛。
林縛說是躲在偏廳裡研究兵事戰形,高宗庭過來一看,差點氣笑,林縛早就歇下力,拉傅青河對案而坐,手談消遣,棋盤上已經下成殘局。
內典書宋佳穿著一襲素衣,坐在林縛的側後,拿著團扇替他扇風。
“摺子擬好了?”林縛看到高宗庭與葉君安走進來,捏著棋子停下手來,將葉君安代擬的摺子接過去,示意他們坐下等候。
軍政事務日益繁重,緊張時,每天從林縛這邊直接傳出的令函就有十數封之多,以及各種信件,都是典書要承擔的責任。
高宗庭善謀略,但日常繁瑣政務都壓在他頭上,壓力也是極大。故而林縛這趟將有四明先生之雅稱,擅政務謀算的葉君安調到身邊,分擔典書之職事,也算是將作為浙東地方勢力代表的葉君安正式列入淮東核心人物。
葉君安寫一手好文章,林縛看過一遍他所草擬的摺子,說道:“道墟埠之挫,教訓深刻,軍司內部要總結;但毛騰遠死於戰事,向朝廷請功,不宜將他漏去……傅叔,你覺得呢?”林縛將摺子遞給傅青河。
常理說“兵貴精而不貴多”,林縛也一向走精兵策略。
但除了精銳戰力用於戰事攻堅之外,隨著淮東控制區域的擴張,還需要大量兵馬衛戍地方。
林縛單獨設定行營軍,hún編水步騎諸兵種,作為衛戍地方所用,但在投入的兵甲、軍械、馬匹等資源方面,都要遜於軍司直轄的精銳戰力。
林縛實際是將行營軍定位於軍司直轄的精銳戰力與工輜營之間的次級兵種存在。
這也能保證淮東能更合理的配備軍事資源。
依照林縛的設想,行營軍主要責任是衛戍地方,在重要戰役上,配合軍司直轄精銳戰力作戰。這次為了配合陳西言將董原調出浙北,林縛在準備不充足的情況,很突然的調兵進入曹娥江西岸作戰。
無論是長山營還是崇城步營兩支精銳,都來不及調動進入預設,林縛只能完全讓浙東行營軍頂上當進攻的主力。
事實上,林縛不僅優先將兵甲、軍械供應軍司直轄精銳戰力,也優先將優秀的將領編入軍司直轄,行營軍將領則多少有些良莠不齊。
唐復觀是從東閩戰事裡成長起來、素來給虞萬杲依重的優秀將領,甚至隨他從建安軍殘部一起投附淮東的諸多部將軍事素養也很過硬,畢竟是屍山血海裡成長出來的將領,總不能差不到哪裡去。
韓採芝、陳魁立出身上林裡鄉營,又隨流民軍征戰天下,最終投附淮東。在流民軍裡,他們軍事上的素養,實要遜過張苟、陳漬,更不能跟孫壯、劉妙貞相比了。
左光英原是在地方上捕盜捉賊的武官小吏,在浙南抵抗軍裡,勢力最弱。當時淮東不給劉文忠、葉肅所重,只能盡力拉攏左光英,左光英也得以成為浙東行營軍的重要將領。而實際上,左光英麾下李白刀、耿文繁兩員部將,倒是更引起林縛的注意,有意加強培養。
毛騰遠本是投附奢家的明州府校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