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甚至需要兩三百人同時操作才行。為了擺下這麼一架拋石弩用來殺敵,還需要有兩百步進深的空間。
即使能造成這樣的拋石弩,城牆上擺不下,防塞的城牆後也擺不了幾架;而淮東在壕塹之後數座小型營壘裡所露出來的重型拋石弩梢杆竟有二十支之多。
出戰的淮東兵卒在壕塹後列陣,壕塹之後本身豎有一段段的柵牆,為壕塹之後列陣的淮東軍陣提前最基本的防護。
這麼遠的距離,防塞這邊能攻擊到的,除了城牆後的四架大型拋石弩之外,也只有城頭戰棚之下所置的十架三弓床弩。
不管如何,現在還沒有到示弱之時。
奢飛熊揮了揮手,命令城頭守軍暫避到戰棚之下,以避淮東即將投擲而來密如蝗群的石彈、巨箭,但同時也令不多的床弩等戰械推到垛口之後,又令城牆之後的拋石弩撤下防水漆布,準備反擊。
此時日頭微斜,天際露出一道雨後的彩虹,從壕塹之後,石彈便如將起的雨,先是星星點點的往夾河防塞投擲,繼而漸漸密集。
投石弩開始投射的精度有限,僅有少數石彈恰好落在城頭,更多的是落在城頭內外或直接砸在城牆上。
落在城牆之前,泥水飛濺。
砸中城牆的正面,奢飛熊等人站在戰棚之下,能感覺到腳下城牆在顫抖、在痛苦的嚎叫。叫人懷疑要是同一落點叫淮東拋石弩的石彈多砸幾次下來,城牆會整個的開裂。
那重逾數十斤的石彈砸在城頭,砸在戰棚之上,排木紮成的戰棚也僅能支撐一兩記便要散架。
落在城牆之後的石彈,更是一下就能叫防塞裡的屋舍坍塌一大片;人若不幸,挨一記石彈,能直接給砸成肉糊。
僅兩輪石彈過去,城牆之後所置的一架拋石弩就給徹底砸散架!
“城頭危險,少帥還是去後面的望樓指望戰事!”看到左側有一座戰棚給石彈砸塌,數十守卒一下子就死傷慘重,叫鄧禹感覺到排木紮成的戰棚也很不保險。
淮東拋石弩在梢尾墜在重物以為髮梢之力,重物恆重,故而在發射時能夠進行校準、調節——接下來會有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的石彈,會直接打在城頭之上。
鄧禹不會貪生怕死之輩,但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他與奢飛熊實在沒有必要就要站在城頭去賭淮東打來的石彈就一定不會落在他們頭上。
在石彈之間,還夾有陶罐投擲來,恰有一枚落在奢飛熊頭頂的戰棚上。
罐碎水洩,有數滴落在王徽的頭盔之上,王徽伸手摸到鼻前一聞,訝然說道:“是水?”
“不好,淮東軍是用水罐進行校準,接下來必然會密集投擲火油罐過來,少帥你不能再留在這裡!”鄧禹便要示意扈衛強行將奢飛熊拖下城頭去。
雖說為了應對淮東的火油罐戰術,城頭準備了一些溼毯跟一堆堆河沙,但防護還是有所不足。
他們能看到淮東兵馬發射陶罐是為蠍子弩——淮東蠍子弩比其重型投石弩打得更準,只要校準好射距,要是他們認準奢飛熊在這邊督戰,接下來必有密集的火油罐擲來。
奢飛熊在侍衛的簇擁下,無奈退下城頭。奢飛熊剛走到城下,還沒有爬上城牆之後的望樓,七八十枚的火油罐便往他剛才立足的城頭投來,紛紛碎裂;也有許多火油罐越過城牆砸到內濠兩岸。
看著罐碎流出來的黑色粘稠油液,奢飛熊眉頭微蹙——這種油液,他們也是搞了許久才知道是何物。
淮東軍挖窯悶燒石炭,得悶燒煤之餘,還產出黑色的粘稠油液。淮東取之輕者稱之為煤膏,著火難以撲滅不說,燃煙還有毒性,刺激眼嗓。
淮東使用大量的悶燃煤,故而煤膏的產量也是極大,使得淮東使用火油罐毫無節制,也成為浙閩軍最為頭痛的問題——在奢飛熊等上望樓之時,正有十數名淮東弓箭手在刀盾兵的掩護下,往城腳摸來,發射火箭引燃淋灑城頭的油膏,將十數丈寬的城頭燒成火海。
城頭守兵取沙滅火,但淮東軍在壕塹之後不斷擲來火油膏以縱火勢,依舊有數十軍卒不幸給火油沾上,燒傷燒殘,哀嚎一片。
從火頭裡燒出的滾滾黑煙,更是將整個城頭都籠罩在裡面,刺激得將卒流淚咳嗽不止,還遮擋住視野,更難躲避那些凌空擲來的石彈、泥丸彈,傷亡越多難以控制。
奢飛熊心頭在泣血,也只能叫更多的兵卒暫時先撤下城頭,待淮東兵馬壓到城下之時,再上城頭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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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滄海站在特製的高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