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媽媽說得很是委婉,但也給了徐璐不少資訊,原來這位三姑太太也只是繼室所出,老太爺沒了後,仗著母親是凌府的老太太,應該沒少做些讓人怨恨的事來,但老太太沒了後,這位三姑太太也跟著失勢。
但既然她的靠山已倒,她為何還要在凌峰面前大使長輩架子呢?難道她還不明白,她現在的靠山只有孃家兄長,以及凌峰這個孃家侄兒麼?
不過剛才與這位三姑母一番接觸,徐璐多少也明白,這人就是個完全擰不清的糊塗蟲,又蠢又笨,一味的拿架子,使長輩的款,凌峰並不待見她,她還沒自知之明,當著凌峰的面就擠兌徐璐。
想著剛才凌峰的維護,徐璐心裡又甜絲絲的,這人雖然有著屠夫稱號,又是那般怪胎,卻也恩怨分明呢。
雖然剛才給了凌三一頓難堪,讓徐璐免去了陪坐陪笑的苦難,但徐璐仍是留了足夠的下人過去服侍。儘管凌三不像話,但凌峰只是子侄輩,禮數上也要做足,不能授人把柄。
前院也不時傳來丫頭稟報的訊息,“少夫人您走後,三姑太太沒味口,沒有再吃飯了,爺已經吩咐奴婢們領著三姑太太去了甘蘭廳,三姑太太一路舟車勞頓,想來也是勞累了,就讓三姑太太早早歇下了。”
“表小姐不肯離去呢,還在浩輝院吃飯。”
“……三姑老爺還在與爺喝酒,不過已經喝醉了,爺已讓小廝扶著三姑老爺去客房休息。表少爺也跟過去服侍了。”
“爺原本是要回後院的,但表小姐非要讓爺陪著,說是想熟悉府裡的地形。爺就吩咐丫頭帶著表小姐去逛園子。”
徐璐心裡好笑不已,表小姐蔣麗麗什麼心思她還不清楚麼?不過她相信凌峰的眼光,
不至於連蔣麗麗那樣的人也瞧得上。
徐璐又吩咐幾個丫頭,好生服侍客人,有什麼訊息就來回她。丫頭脆生生地應了,徐璐這才回到主屋,剛好看到丫頭們正在屋裡澆冷水,有的丫頭在摺疊衣裳,有的甚至把衣服攤到桌面上,手上拿著個鐵製的圓杯,裡頭放著燒得滾燙的炭,隔著平展的鐵塊,藉著從鐵塊上傳來的熱量,把弄皺的衣服燙得平平順順。
徐璐從來沒有見過還有這種除皺方式,上前看了個仔細,丫頭的手法非常熟練,顯然是經常操作的。
煨衣服的丫頭叫秋菊,專司給主子整理衣裳物件的,她對自己發明的衣服除皺本領很是得意的,見徐璐上前探看,趕緊把鐵杯一收,說:“這是下人做的粗活,少夫人還是別看了。”然後拿起衣服就進裡屋去了。
徐璐愣了下,望著秋菊驕傲的背景,在心裡暗忖:她居然被下人給掃臉子了?
凌峰的衣服全放在撥步床旁邊的六層高的大衣櫃裡,秋菊把衣服擺放好後,關掉櫃門,拿了鐵杯就出去了,壓根就沒看徐璐一眼。
豆綠端了藥進來,“少夫人,該喝藥了。”
徐璐覺得那天晚上狠哭了一場,這兩日睡眠充足,周身又有了力氣,今天一整天都沒有厭倦疲勞之感,看來這藥還是有效的。
藥是熱的,徐璐把藥喝下肚後,身上臉上還出了些許的汗水,豆綠又趕緊給她打扇,又吩咐春桃把所有的窗戶都開啟來,“大概是要下雨吧,這天氣好悶熱的。”
徐璐點點頭,看著豆綠滿頭大汗的模樣,又瞧著閒適在一旁說說笑笑的春桃等人,於是說:“你可是這院子裡的大丫頭,打扇這種粗活,哪由你來做的。”然後目光看向春桃等幾人。
春桃愣了下,正要過來,被秋菊給拉住了。徐璐又看向夏荷,夏荷猶豫片刻,說:“少夫人,奴婢給您打扇。”
夏荷既然都說話了,秋菊便不好拉她了,只是在她背後大聲道:“夏荷姐姐,你的事兒做完了?”
夏荷知道秋菊的意思,回答:“已經做得差不多了。”廈荷已接過豆綠的扇子,給徐璐打起扇來。
秋菊忽然給冬梅使了眼色,冬梅咬了咬唇,到底沒膽子開口,上前把豆綠放到桌上的碗收拾了下去。
秋菊撇唇,暗罵冬梅沒骨氣,她自己則拉著春桃出去了。蘅蕪院的活兒並不多,六個丫頭只需提前收拾好屋子便成,連值夜都不必,主要是凌峰不喜歡屋子裡有太多人服侍。但豆綠卻是個例外,居然住了下來,顯然是有手段的,一個個對豆綠格外的嫉妒。所以服侍徐璐的活兒,全讓豆綠一人幹了。
凌府管束下人嚴格,她們也確實沒那個膽子怠慢少夫人,但現在不同了,前天晚上的動靜,她們可是看在眼裡的,爺對這個新的少夫人,可沒怎麼放在心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