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便睡著了。怡人見了,便展了薄被輕輕蓋在婉玉身上,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婉玉睡了片刻,忽綴菊閣院門一開,緊接著傳來說笑嬉鬧之聲,楊蕙菊帶了雙生女和幾個姑娘丫鬟進來,提了裙子一邊走一邊道:“這兒就是我原先的住處,你們非吵著過來瞧瞧,其實也沒什麼稀奇。” 梅燕回殷勤討好道:“菊姐姐就是個雅緻人兒,這綴菊閣裡這麼清幽別緻,卻還跟我們說沒什麼稀奇。依我說,這一花一草都不一般,怕都是有些說法的。” 這幾句捧得楊蕙菊心裡舒坦,便站定了腳指著院子裡幾處異草道:“這是蘼蕪,這是清葛,這是丹椒,院裡種的這些香草有的還是從南洋尋回來的稀奇物兒,金陵城裡可不曾有。” 梅燕回道:“原來如此,我還道是藤蘿呢,但又覺得藤蘿沒有這麼香,果然來頭就不凡,名字還風雅。” 楊蕙菊心中得意,口中卻道:“不過是叢花草罷了,不提也罷。我還剛得了一點子茶葉,喚作‘綠荑香’,沏出來比這個香草的味道還清新,待會子就讓丫鬟煮去。”說著走到房門口,卻見房門沒鎖,登時便是一愣,推開門進去,只見個丫鬟坐在廳裡的繡墩上逗弄貓兒,便問道:“你是在哪兒當差的丫頭?怎麼在這兒?這門平日裡不是鎖著的麼?” 碧枝見楊蕙菊來了忙站起來道:“剛梅家的婉姑娘身上乏了,老太太讓她在姑娘房裡歇歇,打發我們過來伺候。” 楊蕙菊臉上登時就不好看,暗惱怒道:“這本是我的屋子,老太太怎麼也不使人告訴我一聲便讓旁人住進來?別人也就罷了,偏偏還是那個惹人嫌的小蹄子。”掀開簾子往寢室裡一瞧,只見婉玉正合著雙目靠在鴛鴦枕上,心中不由憋了一口氣,一摔簾子沒有做聲。 梅燕雙冷笑道:“我還當是誰,原來是巡撫家的千金,這咱們可招惹不起,還是散了到別處玩去,免得擾了人家的清夢。” 梅燕回一拽楊蕙菊的衣袖道:“說的是,咱們比不得人家嬌貴,若是讓人家心裡惱了,不痛快了,再發威把我們姐妹攆出去,豈不是鬧得沒臉?” 原來雙生女適才與楊蕙菊越聊越投機,不覺說到婉玉身上,恰這三個人均是極厭惡婉玉的,不由同仇敵愾,在背後狠狠一起狠狠罵了一回,因此愈發覺得要好了。這時在綴菊閣遇見婉玉,正正是撞到了刀刃上,楊蕙菊一甩帕子冷笑道:“怎麼她來了咱們就該躲著?這是誰的屋子呢?” 梅燕回假意道:“菊姐姐萬萬別這麼說,咱們還是走罷。”說著又去拽楊蕙菊的袖子。同來的姑娘們也都跟著勸解,紛紛朝屋外走,楊蕙菊本是個極傲氣的人,如此面上更掛不住,既不敢得罪婉玉,又想將顏面找回來,在椅上一坐,沉著臉道:“走什麼?她在屋裡睡她的,咱們就在外面吃茶。”說完又命自己丫鬟道:“青霜,把茶細細煮了,用那套剔彩的山水紫砂茶具端上來。” 姑娘們面面相覷,也只得跟過去圍著桌子坐了。片刻,丫鬟端了茶點糕餅上來,起初這幾人不過輕聲交談,但說到興頭上,不免笑鬧成一團,聲音愈發大了。忽寢室的門簾子一掀,怡人走出來,對楊蕙菊施禮道:“柯二奶奶,我們家姑娘在裡頭正睡著呢,你們吃茶聊天不知能否放輕聲些。” 屋中登時靜了下來,梅燕雙看了怡人一眼,喝了一口茶,低聲嘟囔道:“掃興!” 楊蕙菊挑起眼看著怡人道:“她睡她的,我們樂我們的。”說著垂下眼皮,用蓋碗撥著茶葉道:“莫非因為她要睡覺,蟬兒也不準叫了,貓兒也不準鬧了,人也不準說話了不成?” 怡人道:“婉姑娘適才乏了,是老太太讓碧桃姐姐帶姑娘到這兒小睡片刻,就因這地方清淨。奶奶和姑娘們說笑取樂,我們自然是不管的,但鬧醒了婉姑娘,未免辜負了老太太的一片心。” 楊蕙菊冷笑道:“你是拿老太太壓我?” 怡人垂著頭道:“奶奶多心了。” 梅燕回站起來將茶碗往桌上重重一放,道:“我早就說要走,你們偏偏不動,結果怎麼著瞧見了?倒被個丫鬟哄走,這下有臉了?咱們快走罷,別待會子弄得更不好看。人家可是‘巡撫家嫡出的千金小姐’。” 楊蕙菊“撲哧”一聲冷笑道:“好個‘巡撫家嫡出的千金小姐’,款兒大得真真兒壓死人了,連個丫鬟也伶牙俐齒,可見是規矩調*教得好。”說著站起來看著一桌的姑娘小姐們看著道:“我那仙逝的大嫂賢惠端莊,通情達理,同樣都是巡撫家的,我還倒還真未瞧出和婉姑娘有什麼相像嘖,也難怪,根兒就不一樣呢,我又比較個什麼,莫非雀兒飛到皇宮裡就變成孔雀了不成?” 話音剛落,便聽臥室裡有人道:“菊姐姐嫁了人了,到底不一樣了。”說完婉玉撩開簾子帶了採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