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這點我倒是忘了。可老祖宗要伺候皇上萬歲爺到明兒早上才能出宮,這個本壓在這裡誰敢擔待?”
“想法子,把老祖宗請出來。”黃姓秉筆太監說道。
陳姓首席秉筆太監又望向了他:“萬歲爺正在修煉,身邊可缺不得老祖宗。怎麼請出來?”
“老辦法,報喜吧。”黃姓秉筆太監態度十分堅定。
“不是喜去報喜,事後萬歲爺知道了,你擔罪還是我們擔罪?”陳姓首席秉筆太監斜盯著黃姓秉筆太監。
黃姓秉筆太監:“我去報。有罪我一個人擔!”
陳姓首席秉筆太監顯然心有不甘,望向另外兩個秉筆太監:“你們說呢‘”
兩個秉筆太監:“還是先稟報老祖宗吧。”
陳姓首席秉筆太監沒法子了,只得把話留下一半:“那你就去吧。萬歲爺真要降罪,咱家也不會叫你一個人擔。”
“說了,我一個人擔。”黃姓秉筆太監說完這句,大步走了出去。
“備燈籠!備轎!”門外兩個侍候當值的太監的聲音在門外立刻響了起來。
“給個燈籠就是!我走著去!”黃姓秉筆太監的背影已消失在值房門外。
玉熙宮大殿外
說是走,其實是跑著來的。兩個在玉熙宮大殿外當值的太監見一盞燈籠飛快地向這邊飄來,急忙奔下了石階,才看清楚是黃姓秉筆太監,連忙跪了下去,低聲道:“孫子們叩見黃公公!”
黃公公也壓低了聲音:“主子萬歲爺歇了嗎‘老祖宗能不能出來?”
玉熙宮一個當值太監:“回黃公公,主子萬歲爺今兒打的是神遊八極坐,老祖宗得一直在身邊護著,一時片刻且出不來呢。”
這個時候偏在神遊八極,黃公公一怔,接著在石階前急得徘徊起來,走了好幾個來回還是站住了:“不行!這是大事,必須將老祖宗請出來。報喜吧!”
兩個玉熙宮當值太監立刻臉都白了,叩下頭去:“二祖宗饒命,這個時候奴才們萬萬不敢驚了聖駕!”
黃公公無聲地跺了下腳:“我自己來!_說著疾步走到了直對精舍的南窗的石階下,隔著石階對著高高的窗欞,雙手圈在嘴前,發出了一聲儼然的喜鵲聲!
好靜!靜得每個人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沒有反應,黃公公頭上冒著汗,一鐵心,雙手囤在嘴前竟連續發出了三聲鵲叫聲!
“叫你呢。去吧。”萬歲爺的聲音像一根遊絲從精舍內飄了出來。
黃公公還有兩個當值的太監都停住了呼吸。
“該死。”精舍內傳來了呂芳的惶恐聲,“再大的喜事,怎麼能這個時候來擾了主子的仙修!”
嘉靖的聲音竟十分平和:“該是胡宗憲戚繼光他們在前方又打了勝仗,你去吧。”
又過了好一會兒,呂芳的身影從大殿門口出現了。黃公公一臉大汗疾步迎了上去。
呂芳依然不緊不惺地下丁石階,望著他這副樣子知道不是喜事,便盯著他。
黃公公低聲稟道:“乾爹,浙江八百里急遞,楊金水瘋了!”
從來不動如山的呂芳這時競也微微顫了一下。
司禮監值房
那封急遞被一方和聞羊脂玉鎮紙壓在大案上,沒有風,三根羽毛竟也一動不動。
四個秉筆太監都望著坐在案前的呂芳,每張臉都像案上那封奏疏,一動不動。
“那個送急遞的驛差現在哪裡?”呂芳開口了。
陳姓首席秉筆太監急忙接言:“回乾爹,兒子已把他扣在禁門值房裡。”
呂芳:“扣住他,不能讓他見任何人。”
陳姓首席秉筆太監:“曉得。”
呂芳:“錦兒。”
“兒子在。”黃姓秉筆太監原來姓黃名錦。
呂芳:“這坎得我去過了,得要半夜才回,主子那裡不能沒有人伺候,你去吧,主子習慣你。”
黃錦:“兒子這就立刻去沐浴更衣。”
呂芳:“主子要是問起,就說這封奏疏你們都沒看,告訴主子,就說我去鎮撫司詔獄了,去見那個高翰文。詳情待我回來一一向主子陳奏。”
黃錦愣了一下。另三個秉筆太監都對望了一眼。
呂芳:“這件事要回話,就得明白回話。楊金水為什麼會瘋?江南織造局的事,楊金水和沈一石的事,或許那個高翰文知道一些內情,還有那個曾經跟了楊金水四年的女子知道一些內情。一切等我回來,向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