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人哪裡記得你我。再說誰有願意讓人總是提醒自己最落魄的一面呢,讓個妓/女接濟,別視為恥辱就謝天謝地了。退一萬步說,貴人知恩圖報,可別忘了還有萬姑姑呢,我聽到訊息,萬姑姑已經侍寢了。”盼盼出來幾年,早就歷練出來了,說起話來條理清晰,邏輯嚴明,還掌握著第一手的訊息。
“什麼,他才多大?”明月驚訝極了。
“男子十二三歲初精不很正常嗎?”盼盼笑道:“我不知你有什麼想法,但你別忘了,現在不是漢唐時候娼家女都能入宮侍奉,朝臣們絕不會答應的。遠的不說,只看李惜兒,當初多少教坊女子拿她做榜樣,如今呢?被勒死殉葬了!沒有靈位祭享,如同伺候的奴婢一般草草葬了,可見正經人家是怎麼看她的。身前再風光又如何,她死的時候還不到二十啊!別以為自己會是幸運的那一個,與其求那虛無縹緲的富貴,安樂一生,未嘗不好。”
明月只是驚訝時間如此之早,朱見深和萬貞兒之間的故事,已經是歷史奇談了,並不讓人驚訝。
盼盼的擔心是多餘的,明月心氣至高,委身石亨已經是奇恥大辱,怎麼會插足這對有名的帝妃之間。
“你放心,我從未如此想過。平安和順,才是我的追求。”明月笑著安慰她,眼神真誠,並未說假話。
“這就好,這就好。”盼盼長出一口氣,若是明月執意去宮中闖一闖,她豁出命去也要幫助她、報答她,若是能好好活著,平靜的活著,誰不願呢?
明月在自家新宅住了小半月,她的府門口題的就是“明宅”。明月已經拋棄了原本的姓氏,她還清了原身的生養之恩,可以問心無愧的姓“明”了。
明月已經確定了和盼盼的情義,再無猜疑之心。盼盼、明月、小靜三人重敘齒序、義結金蘭,都以“明”做姓氏。對外宣稱,大姐明盼守寡,拉扯這二妹明月和三妹明靜長大。
這日正好休沐,吃過早飯,明月一身布衣,帶著遮蓋全身的幕離,裝扮妥當出門。在晨光熹微中,馬車噠噠走向了一家府邸——李府。
明月要拜訪的不是別人,正是當朝吏部侍郎李賢。
在門口遞了帖子,明月正大光明用了本名,想來以李賢之能,治家嚴謹,不至於讓自己來拜訪的訊息洩露出去。
不一會兒,明月就被引入了正廳,李賢已經在這裡等著了。
明月名聲在外,又是跟過石亨的人,雖說外面傳言明月失寵,但李賢也並未看輕她。
“明月姑娘此來何事?”敘禮過後,李賢開門見山的問道,他和石亨可稱好友,難道明月是來找他說和,以求復寵的?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李賢打消了,若是明月如此膚淺,就不佩被人稱一聲奇女子了。
“明月來求大人伸冤。”明月福身行禮。
“哦?伸冤該去找帝都府尹,再不濟也該去找大理寺,怎麼找到老夫頭上來了。明月姑娘,莫不是消遣老夫。”李賢捋須笑著推脫,手卻示意廳堂伺候的人下去,他有預感這將是一件大事,關乎性命的大事。
“只因明月這冤情是千古奇冤,且滿朝上下只有大人一人能伸。”明月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叩首道:“求大人!”
“姑娘先起來吧。你非平常人,既有冤情,又有上書陛下的先例,為何不自己伸冤呢?”不說這京城有多少人愛慕明月,願意為她冒險;就是普通人,只要能寫字的都能去通政司上書,多少文人學子每天投書通政司,期盼以此晉身,明月完全有能力自己上書皇帝。
“只恨我位卑力薄,無法向世人揭露這霍霍滔天的大罪!大人,非明月強人所難,只因這天下只有您能為我恩公做主!”
“說了這半日,你還未說是為誰伸冤呢。”李賢一聽明月不是為自己就放心了,想來也是,柳家已經平反,明月身上又能有什麼冤情呢。
“于謙!”明月從牙關擠出兩個字,擲地有聲。
李賢嘆息一聲放下手中茶盞,到底是歷練多年的人物,並不因此失態。李賢溫和道:“于謙之罪乃陛下欽定,我知民間對於謙之死別有看法,朝中也有這樣的人。只是此案天定,再無更改,明月姑娘不要煽風點火,徒勞無功而已。”
“不過朝中奸佞當道,陛下被矇蔽……”
李賢狠狠一拍桌子,“不知所謂!區區婦人,也敢妄議朝政!奸佞?!你說誰?老夫?徐相?還是忠國公,亦或是曹公公。本官看你是活膩了,來人啊,送客!”
“大人……”明月膝行兩步拉住他的下襬道:“大人,於公身前說過,若是有人能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