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敵當前,你說什麼撤,這不是動搖軍心嗎!!”
闖王李自成坐在那裡沒有出聲,可是邊上的李來亨卻厲聲的呵斥,李來亨是制將軍李過的養子,算下來是李自成的侄孫,儘管是個果毅將軍的身份,可說話卻相對隨便點。
搖旗瞥了李來亨一眼,壓根沒有理會,他在順軍之中何等身份,和這樣的晚輩計較,那是失卻了自己的身份,看見闖王在那裡沉吟,開始繼續開口說道:
“闖王爺,魯賊徵西將軍的軍隊現在應該出了汝寧,~縣那邊又被魯賊的馬軍掐住,咱們再不撤怕就來不及了。”
剛才李來亨說出話來,對方理會卻也不理會,氣得滿臉通紅,剛要繼續爭辯,卻被身後的李雙喜一把拉住,瞪眼示意,讓他閉嘴。
“闖王爺,老郝說的有道理,出了汝寧,要是順著舞陽去往葉縣,那就是把咱們回到湖廣的路給攔住了,到時候,咱們可就要被逼著與魯賊的主力決戰了。“
站在邊上地袁宗第也是這個意思,他因為和侯兵馬的首站表現太過差勁,
間一直是灰頭土臉的,非常低調,不過他和郝搖旗~近,曾經聽郝搖旗講過幾次和山東兵馬的戰鬥,讓他也是慎重異常。
搖旗卻看到了走進來的劉宗敏,劉宗敏是武將之首,他說話比眾人都是要管用,如果能給自己幫幾句腔,在闖王那裡肯定很有效果。
不過劉宗敏衝著闖王李自成一抱拳,衝著周圍地人點點頭,就走到了闖王右邊,也沒有出聲說話。
制將軍搖旗沉默了下,又是說道:
“今日探馬回報,魯賊多是步卒,又有大炮輜重,行動比我大順兵馬自然要緩慢許多,只要咱們趁夜拔營,他們肯定追擊不及,等撤到湖廣之,有襄陽天下雄城,又有水路天險,儘可以從容佈防!”
闖王李自成默然的坐在那裡,可他放在扶手上地那隻手卻在輕輕的敲擊,熟悉闖王的人都知道,這是李自成猶豫不決的狀態。
“可以藉著畜力馬力走的一共是七萬,可咱們在這邊一共是三十萬,其餘地人怎麼辦?”
“闖王爺,有了咱們的老營精銳親衛,多少兵馬聚集不起來,老怕咱們走不及地話,怕是到時候想走也走不了了。”
邊上的李來亨終於是怒了,也不顧什麼體統,開口大聲斥責道:
“郝搖旗,你也太沒有恩義了,二十多萬的弟兄啊,裡面多少人是跟著我們幾年的老兵,這都是咱們大順的骨幹啊,就這麼走了,天下人怎麼看咱們大順,又怎麼看闖王爺!!”
“來亨,閉嘴,這裡沒有你說話的地方!”
闖王李自成把頭上地紅纓氈帽摘下又是帶上,除了睡覺的時候,他都是帶著個帽子,來回地摘帽子,代表著他的心情急躁不安,方才那句出聲喝止,卻是同樣沉默地劉宗敏說出來的。
“恩義,恩義,要是咱們自家活不下去,誰和咱們講這個恩義……”
聽到李來亨地怒斥,郝搖旗直接是嗤之以鼻,冷笑著反諷了回去,當年困守在魚腹山區的時候,闖王曾經有想要跳崖的時候,劉宗敏、郝搖旗都是殺了結髮妻子表示死忠,誰還講究恩義。
看著郝搖旗這般的咄咄逼人,親衛頭領李雙喜也有些發火了,李來亨儘管是李過的義子,可畢竟是李氏親族,闖王軍議的時候,一向不太講究規矩,他要是說話爭辯,也不會被斥責。
不過這時候,闖王李自成沉聲開口了,開口問的卻是剛進來的劉宗敏,他說道:
“宗敏,你說如今咱們的兵馬,比渦水那時候到底是強了還是弱了?”
至今,順軍和山東兵馬唯一進行的大規模會戰就是在渦水那一次的戰鬥,當時還是李自成和羅汝才聯軍的流民大軍在一戰之中被斬殺了將近十萬,這一戰也是給順軍極大的心理震撼,讓他們對山東兵馬有一種恐懼感。
並且這種恐懼感是無法解決的恐懼,順軍知道山東兵馬的衣甲兵器精良,士兵都是足餉,訓練也是正規充足,可自己要做到,錢財上就根本支撐不下去。
權將軍劉宗敏在那裡沉吟著,他是那次戰鬥的親歷者,也是指揮者,當然闖王李自成和他在一起,自然也是知道這些,不過讓他說,肯定是有特別的用意,軍帳中幾位將領都是在盯著他。
看起來,劉宗敏對雙方實力的判斷,就是決定是戰還是走,過了會,劉宗敏粗著聲音說道:
“渦水的時候,曹操的兵馬和咱們面和心不和,再說有朱仙鎮那邊的明狗牽扯著,就算是打也是不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