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閣首輔陳演這還是第一次被單獨召對,也是第一次這麼近的看到皇帝的極端情緒。可崇禎皇帝這番話,真是讓他目瞪口呆。
做錯了什麼,那山東總兵李孟的兵馬自從成軍以來,糧餉發了多少,兵器給了多少,能有今天的地位,那是對方一步步用軍功換上來的,可就算對方是總兵了,前任地兵部尚書陳新甲不還是弄出了種種手段炮製山東嗎?
要是換我在那個位置上。或許我也會反,陳演心中卻有了這個想法,就算是身為天子。待下屬如此的苛刻,如今時節,哪有那麼多愚忠的人。
腹誹是一回事,應答又是另外一回事,陳演在那裡琢磨了琢磨,想出個不是辦法的辦法,清了清嗓子謹慎的和崇禎皇帝稟報說道:陛下,小臣倒是有個辦法,不過要請陛下先清退左右。免得事情洩密。”
看陳演說的鄭重,崇禎皇帝也是揮了揮手,疲憊的說道:
“朕和陳大人說事,你們先下去吧!”
一直在這御書房伺候的幾名大太監都是心中疑惑,很是不快的盯著陳演看了幾眼,這才是紛紛告退,陳演心中又是苦笑,心想不知不覺又是得罪人了,等御書房中地人都退下。陳演猶豫了下才開口說道:
“陛下,小臣斗膽說一句,眼下陛下和朝廷為難的無非就是不知道該如何賞賜,這李孟野心如此之大,陛下如果再給他更大的職位名份,怕是局面更加地難以收拾,可現在百官之中還有民間卻都是盯著這件事,不賞於情於理也說不過去,小臣。說的可對嗎?”
先是安靜了下。然後崇禎皇帝才是緩緩的點點頭,顯然是認可了他的說法。儘管屋中現在就有兩人,可陳演還是壓低了聲音說話:
“既然大家要賞,那無非是搞個儀式,這等兵馬來京,自然要讓他們獻捷,陛下不若出面舉行個獻捷告天的典禮,有這典禮,隆重之極,下面的臣子百姓自然以為接下來會是重賞厚賜,也就不會太注意這封賞了,可舉行完了儀式,咱們把那山東派來的獻捷的隊伍給打發回去,這也是臨近過年,大家都是忙著家事,或許就忘了,百姓們的忘性大,正月一過,誰還能記得這樁事,也就無聲無息地過去了。“
聽完內閣首輔陳演的這番話,崇禎皇帝半響沒有做聲,過後才重重的一拍桌子,怒喝道:
“為了一個地方上的跋扈武將,竟然要朕如此勞心勞力,消耗國家錢財,真真是乾坤顛倒,朕如此勤勉,為何卻有這般的奸邪禍事。“
“如此勤勉”“如此儉省”之類的話,凡是能在朝堂上上朝的文武百官都是耳根聽出繭子來,但今晚陳演聽到這句話,卻覺得異常的刺耳,但到了這個位置的大臣,基本上都是榮辱不形於色地大能,頭微微地下,臉上一直保持著恭敬神色。
崇禎皇帝氣呼呼的說完這句話,陳演卻不知道怎麼接話,誰想到過了片刻,崇禎皇帝又是猶猶豫豫的問道:
“陳愛卿,這般的推搪山東李某,那武將如此的跋扈,朝廷這樣對待,會不會激起什麼麻煩!?”
聽到這個問題之後,剛剛上任的內閣大學士陳演終於是徹底對崇禎皇帝失望了,內閣首輔和其餘的內閣學士不同,首輔和皇帝親近,其餘的內閣大學士則是疏遠,在朝堂之上,陳演對崇禎皇帝的評價並不高。
誰想到近距離接觸之後,卻發現崇禎皇帝比自己預想地還要不堪,性格狷介,不願意承擔責任,卻又瞻前顧後,尖酸畏縮,這樣地人,也難怪如今的天下會變成這般地局面,就在這一刻,陳演那得到內閣首輔位置的興奮徹底的一掃而空,自從崇禎皇帝登基以來,首輔、尚書、侍郎,各省的總督,巡撫也不知道被殺了多少,自己的命運想必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但陳演還是恭謹的稟報說道:
“陛下。據小臣的觀察,這山東總兵李孟雖然跋扈,但行事處處卻求個大義名分,現如今天下萬民忠君愛國,斷容不得亂臣賊子橫行,想必那李某也看到了這點。不敢妄動,這大義自然就是在陛下這邊,抓住這個,陛下當然就有了主動,眼下京師之外屯駐有二十多萬兵馬,天下各省加起來兵馬差不多有百萬,那山東不過一省之地,藉助著紛亂時節才趁勢而起,現如今韃虜兵馬在關內遭受重創。想必也傷了元氣,短時間內未必入關,朝廷正可以調集編練兵馬。或者是驅使這山東兵馬去和流賊爭鬥。”
一邊說,陳演一邊觀察崇禎皇帝地臉色,果然隨著他的開導,崇禎皇帝的臉色也愈發的緩和,總算是平復了下來。
“這山東總兵李孟粗魯武夫,為逞一時的威風,卻把自己陷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