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以後一直到如今的崇禎年間,儒士文臣一直是在朝中穩穩地壓過了武將和宦官,大明一代代皇帝,從皇帝治天下,到皇帝與士大夫共治天下,眼下的局面差不多是士大夫治天下了。
如何把握對文人士林的態度和分寸,對李孟來說還真是個考驗,最起碼在對待曲阜地態度上,他的優渥和寬容就被當成了敬畏。在這利益的爭奪上,孔府被本不屬於自己的利益晃花了眼睛,開始進行愚蠢的挑釁。
不過這件事情上,孔府自己也不能大張旗鼓去發動輿論和李孟鬥爭,聖賢地傳承去販運私鹽,這簡直是個笑話。
但有些事情在官場上是心照不宣的秘密,既然是答應了兵部尚書陳新甲地聯姻,那這位兵部尚書自然也會去做些事情。
話說回來,若是李孟在山東的名聲,如同河南的左良玉或者是陝西的賀人龍一般,想必不管是孔府,還是兵部尚書陳新甲都不會對李孟做什麼,但現在李孟在天下間的名望是“平庸守成之輩,尚算溫良謙恭,不曉官場常事”。就是說很少辦什麼錯事,對朝廷還算是恭敬聽話,可卻對官場上的一些規矩很是懵懂。
更有意思的是,現在李孟出身卑賤,是販鹽起家的軍戶,這身份當然是讓人瞧不起,他目前的陣營還是個失勢地閹黨,眼下是文臣專權,東林為先,被太監提拔起來地武將肯定是被天下人瞧不起的。偏偏他依仗地這個太監還是個失勢的太監,被目前最有勢力的司禮監大太監和南京鎮守太監所敵視。
幾項疊加起來,李孟在大明的權勢階層之中的印象可想而知,劉澤清不過是先衝進登州城,就有個左都督、曹州總兵的官銜,李孟一項項的大功,要是正常升賞的話,如今也應該封爵了。
儘管和李孟打過交道的人,還有那些見識過李孟兵威的人,都是知道對方的厲害,不敢有所觸犯,但大多數的高官們,普遍是認為李孟在山東根本長遠不了,這等既不是出身將門,又沒有什麼高門重臣提攜的微末之輩,不會有什麼長遠。
偏偏李孟自起家開始,就沒有怎麼離開山東,一直是專心經營這一方的小天地,和中樞的大臣們根本沒有打過什麼交道,朝中大臣們對他了解不過是在奏摺和各部的文報中看到,根本沒有什麼稀奇之處。
至於這孔府,屬於身在廬山中,看不清楚周圍,把別人的寬容看作是敬畏的糊塗蛋,世上從來不缺這樣糊塗的人。
臘月間。派人把信送到了京師,那邊也都是忙著這個臘月過年,估計就算是有什麼舉動也要等年後進行了。
山東看著又是恢復到暫時的安寧之中,但在南直隸卻有了一件大事,之所以是大事,是因為南京上下所有官員都和這件大事有所關聯。
揚州望族方氏,狀告徐州衛所軍兵販賣私鹽,觸犯朝廷鹽政大法……
地確是大事啊,揚州望族方家那是世世代代承辦官鹽銷售的揚州豪商,號稱“淮鹽十。方家五”的大老闆。
南京城內凡是能管事的文武官員,誰沒收過方家的常例孝敬,還有些寒門起家的官員,若沒有方家前期的資助。後期的貼補,又怎麼會有今天。
所謂拿人的手短,方家有這份人情丟在這邊。又有不少的親朋故舊在朝中以及地方上為官,所謂官商巨家,這樣地大族,在南直隸說話也是極有份量的,方家來告狀。那大家都不得不重視。
何況他所告的案子,實在是太過驚世駭俗。徐州衛所軍兵販賣私鹽,衛所軍兵做這樣的事情,並不稀奇,大明官兵別說是販私鹽,做盜匪地都是大有人在,但這些東西很少有被人拿到檯面上來講。
但這次被人拿到檯面上來說了,而且還是方家來告狀,那就由不得不重視了,按說鹽政相關。應該去在海州的鹽政司告狀。可方家所告的是徐州地官兵,鹽政司根本無權管轄。所以事情也就推到南京來了。
民告官,有理也定罪三分,但揚州方家這麼一告,大家都自動把這件事情忽視過去了。
徐州的官兵在經過海州城對海盜的失敗,在南直隸追剿流民的挫折之後,已經是灰頭土臉,加上山東兵馬進駐兩淮之後,徐州南北都有山東的兵馬駐守,徐州這些兵馬用處也並不是那麼大了。
河南、湖廣一帶地情勢緊急,以及徐州駐軍的不那麼重要,讓南京兵部尚書、南京鎮守太監和南京守備三人開始朝著危急地地方調撥徐州的兵馬,現在留在徐州城以及周圍駐防的只是一個殘破的衛…………碭山衛。
這個衛在海州和楊四那夥海盜作戰的時候,遭受的損失最大,因為南直隸江北的兵力一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