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發火兒了,再有,咱第一次見他的時候,那眼神兒,和刀子似的,瞅著就讓人背後涼颼颼的難受,還整天板著臉,和誰欠他銀子似的,但現在你再瞧,笑起來的樣子多順眼?”
杜山虎也是被凍糊塗了,也說不定是早就這麼想了,反正接著話茬就道:“那叫不叫的狗才咬人……嗯,叫鋒芒內斂,嘿嘿,鋒芒內斂。”
但別瞧風聲不小,人家張鋒聚的耳朵可一點都不聾,想糊弄過去,門兒都沒有,張鋒聚斜著眼睛笑了,“十罈老酒,青樓兩次,最好的姑娘四個。”
“嗯?”杜山虎有些發愣,不過接著就明白過來,立即恨的咬牙切齒,“五壇,青樓想也別想。”
張鋒聚縮著脖子,邁步就走,“路這麼難走,再大的狗也得給埋了,咱去瞧瞧大哥可還安好……”
“五罈好酒,青樓一次,姑娘任你挑,但只有一個。”
“好,一言為定,可別糊弄我,咱的記性好著呢。”張鋒聚得意的笑,還在往上加柴禾,“不是我說你,老杜啊,回京之後封賞下來,別說是幾罈好酒,逛逛青樓,就算你多娶上幾房小妾,興許也都夠了,瞧瞧你那德性,好像割你肉似的。”
杜山虎晃晃腦袋,揮了兩下胳膊,彷彿是將張鋒聚按在身下一頓亂錘,“咱這叫踏踏實實過日子,你個世家子,趕緊給老子滾遠些,不然……”杜山虎又開始晃動他的拳頭。
這個張鋒聚哪兒會怕他,揚起腦袋,“老張雖打不過那小娘皮,但把打你個老杜半年起不來床還不是輕而易舉?啊……”
一聲淒涼的慘叫傳出老遠,張鋒聚和兔子似的竄了出去,渾身一陣抖索,半晌才將內衣中的雪抖出去,但許多卻已化作雪水,沿著脖子一直流下去,張鋒聚不由狠狠打了幾個哆嗦,拔涼拔涼的,心中大怒,轉頭就找罪魁禍首,卻哪裡還找得到杜山虎人影?旁邊看見的軍兵,都憋著笑……
要說這樣有失大將威嚴的玩笑之舉在軍中並不多見,但一來是凱旋歸來,離京師越來越近,大家夥兒離鄉也一年多了,越近長安,心裡越憋不住勁兒,有些出格和懈怠也就難免,二來回京的這幾千人都是羽林軍雄武軍,杜山虎等人在蜀中作戰,誰麾下不是領著萬多兵馬,就這幾千人,以前好著緊的很,但現在眼界大了,在他們眼中,五百一千,一營兩營的人手,還真看不在眼裡,多少有些貧兒乍富的意思在裡面,鬧這麼一下出來,多少能看得出他們輕鬆的心態的……
“才見嶺頭雲似蓋,已驚巖下雪如塵;千峰筍石千株玉,萬樹松羅萬朵雲。”南十八披著披風,臉凍的通紅,但興致卻不錯,風如龍捲,雪如碎玉,詩興亦起,漫聲吟道。
旁邊的孫文通氣喘吁吁,雖說凍的手腳生疼,還是大聲叫好,狂風怒號,大雪紛飛的景象,他還是頭一次見識,比之清秀委婉的蜀地山水,北國風光卻自有其雄渾博大之處,雖然辛苦了些,但心胸卻是為之一闊。
“山外雪初飄,翠幌香凝火未消。獨立風寒人慾倦,迢迢,夢斷更殘倍寂寥。”
對了一句,孫文通老臉卻是一紅,他別的還成,但詩才之上卻差了許多,只這幾句,也算得上是佳句,但總不脫一股脂粉氣,氣勢卻遠遠不如,而且聽上去有些悲苦,和心境略有相似,卻也不大對頭。
南十八聰明絕頂,自是覺出了他的尷尬,牽著馬,步履卻是穩健如常,笑道:“孫兄到是好運氣,十八雖是地道的北人,但此等景象,十八也不曾見過幾次,亭臺樓閣,過眼繁華比之這天地之闊,又算得了什麼?”
似開解,又似告誡,孫文通心裡明白,卻不願深談,“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古人誠不欺我也。”
南十八哈哈大笑,帶出了幾分文人少有的豪氣,“這北地的風光雖差之於秀美,但卻多出幾分剛強,來日方長,孫兄此等人物,早晚會作出一篇好文章的……”
“去國離家,山遙水遠,飄零之人,又有何文章可做?”
“家國天下,好男兒自當信手勾畫,舒盡胸中意氣,風霜雨雪,怎能消盡英雄豪氣?”大笑聲中,驀然放聲歌道,“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今日把示君,誰有不平事……”
不遠處卻有人應和,“月黑雁飛高,單于夜遁逃,欲將輕騎逐,大雪滿弓刀。”
都是塞下曲,一個宛若江湖俠客,一個好似軍中大將,雖都是舊曲,但在這行軍途中,風聲怒號,大雪滿身之際吟來,卻別添幾分英雄氣。
南十八哈哈大笑,那邊不遠處,一人排眾而出,拱手高聲道:“末將到是誰,原來是南先生和孫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