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了扯領帶,兩個人面對面站著。遮陽帽有點大,林舒昂往下壓了壓帽簷,四目相對的時候她能想到的只有昨天晚上蔣恪寧胸前一片血紅,她強忍著心裡一陣絞痛,彎了彎眉毛問他道:“你想跟我複合?”
“嗯?”許新遠一怔,旋即又點了點頭,“這個你知道的。”
“噗——”林舒昂笑開了,溫柔了兩句話她就爪牙畢現,將手中的一迭a4紙直接砸在了他的身上,然後笑意盈盈地將手中的牛皮紙袋遞給他:“看來你這些年過得很精彩。”
許新遠一頭霧水,被這陡然直轉的情節弄得一個措手不及,再接過來林舒昂手中的紙袋之後看清了上面的內容,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兩道眉擰在一起,連面目都猙獰不少:“你查我?”
林舒昂鎮定自若,往後退了一步後雙手環胸,語氣譏諷:“查你?”
“不查你我都不知道你過得這麼精彩。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你也查過我吧?只可惜你查到的內容只是我單親,父母不和,我跟帶著我的父親不和,這才讓你鑽到了空子。怎麼,查人不是你一貫的好手段嗎?怎麼我查你就不行了?不如看看檔案,看看自己的資料,看看是你查我和查蔣恪寧查出來的資料清楚,還是我手上的這份更明白?”
林舒昂從來沒有什麼優越感,也沒有什麼看不起人的情緒,但面對許新遠的時候,她真的恨不得將這個人狠狠踩到腳下。
“你都知道了?”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還有什麼好避諱的?只是許新遠臉色難看至極,即使現在已經有常老當做護身符,他辦事沒有那樣的明目張膽。但是現在能接觸到的人和眼界也與以前大相徑庭,儘管不知道林舒昂的真實背景,卻也知道不是自己能夠惹得上的了。
“啪——”
林舒昂低下頭看了看自己泛著紅的右手手掌心,然後看向被她扇了一巴掌的許新遠,“疼嗎?”
“你只是捱了我一巴掌,但是蔣恪寧要是因為你的人真出了事,你猜猜你還能在這兒站多久?”林舒昂一副笑眯眯的模樣,指了指他身後的研究所,又指了指他自己:“別人走進這個所裡,哪個不是花費了極大的時間和精力的?你,只有你,靠著一個去世的女人吃著軟飯,你也配呆在這裡?”
她更難以平復心情的點在於,像蔣恪寧那種年復一年守在邊疆保衛祖國的人,即使出身優越也從來沒有帶著高傲和優越感去看不起別人的人,憑什麼被這種人去傷害?
“他們不聽你的話也不敢對我身邊的人下手,這件事不會到此為止,至於你?”林舒昂頓了頓,嗤笑一聲,語氣輕蔑:“不如死了算了。”
林舒昂話一說完,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至於許新遠的反應,還想讓她多看一眼嗎?看見他這個人,再多說一句話就已經夠噁心了。
不遠處停的就是蔣恪寧的悍馬,林舒昂出來的時候拿了車鑰匙,剛回到車上摘掉帽子她就感覺一陣頭暈目眩的噁心,將車開出一截後趴在方向盤上好一會,才緩了過來。
她將所有的聯絡方式通通刪除拉黑,這件事不會到此為止,就算她想到此為止,趙江川也不會罷休。
到了公安那邊,就是趙江川的地盤了。
更何況她也沒想,只是不知道師父知道這件事之後會是什麼反應。
林舒昂揉了揉眉心。
等到林舒昂走後好一會,那車上下來一個黑色西裝的男人,正是許新遠的同事。他看上去一副吊兒郎當模樣,“怎麼,談崩了?”那一巴掌他可是看得明明白白呢。
許新遠怒火中燒,現在那把火已經將他整個人燒得平靜了下來,連語氣都那麼冷靜:“談崩了。”
“崩了就換。”男人滿不在乎,將地下的紙張隨手撿起一張,撣了撣上面的灰,“喲——”
“她查你啊?”
許新遠看了一眼他,眼神不善,男人似乎沒有看見他的眼神,又故作驚訝地開口道:“查得這麼詳細?”
“還沒看夠?”他表情懨懨,順著他的手往下看了看那張紙,好死不死,那張紙上正寫著他追林舒昂的詳細經過。
“哈,夠了。”那男人笑了笑,將手中的紙隨手一折扔進了垃圾桶裡。
許新遠這才表情好看了一點,隨後背過身回了研究所。
男人跟在他身後,眯起眼睛伸手遮了遮頭頂的太陽。突然間有些好奇,許新遠你當時追林舒昂的時候也算真誠,這麼多年,你有沒有後悔過?
可能沒有吧,男人聳了聳肩,踏進了研究所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