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些空落落的,走出柵欄,見王婆站在那裡,一臉諂媚,想起這位只認銀子的主子,肅然道:“王婆,我來不僅僅是看她們,而是上峰有話跟你說的……”
王婆聽了這話,渾身一抖,她們賣弄女犯的事端雖然是尋常,但是明面上卻是不許的,刑部衙司們平日不過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今這位從御林軍調來的蕭爺突然這麼一說,未免做賊心虛,道:“蕭爺,什麼話……婆子聽蕭爺吩咐哈。”
蕭生見王婆那張滿是皺紋的臉上在陽光下爍爍發光,全是諂媚與躲閃,哼了一聲道:“裡面都是皇親,與聖上都是打著骨頭連著筋的人,太子雖然被廢了,卻也只是囚在了府裡不得出去,可見皇上對血脈之人是不會下狠手的,裡面這些皇親貴女不論是囚是流,決不能欺辱,若是一旦……你拿全家的命來還吧。”
其實蕭生也不是故意嚇唬她,須知這私下裡的買賣放在其他人身上還好說,若是放在皇親貴戚身上就很難說——皇上寧肯這些人死了,也不會讓其他人侮辱她們的,只不過上峰並沒有這麼刻意吩咐,蕭生為穩妥起見,只能再強調一次。
王婆聽了這話,眼角突突直跳,眼眸卻精光一閃,點頭道:“不敢,不敢。”
蕭生見她這等躲躲閃閃的摸樣,還是有些不放心,從懷裡掏出了所有銀子,放在她手裡道:“這些銀子足夠了,若是你還不足,即使上峰不說什麼,我不會放過你的!”——所謂盜亦有道,這王婆按照獄裡的賣賣女犯,若是買家先付了銀子,她再賣給其他人家,便也是壞了江湖規矩,蕭生與她為難也是應該。
王婆見蕭生又掏出了二十兩銀子,足足前後六十兩銀子入手,雖然不比那宋三多多少,好歹也是白花花的銀子,忙把那銀子掃到袖中,誠懇道:“蕭爺放心,我王婆即使貪財,卻也是講規矩的,要不壞了名聲,以後也沒得混了。”
蕭生嘿然不語,心道你做這傷天害理的買賣,還要什麼名聲,卻也不好點出,點了點頭,走了牢房,正是陽光明媚的時刻,在這樣的藍天白雲下,牢裡傳來耳聽著悽悽慘慘的哭聲,呼喝聲,慘叫聲,心知那些高高在上的達官貴人們正被下作雜役作踐蹂躪,無端生出了幾分感嘆來。
從前佳人便是天上的雲,自己夠都夠不著,如今造化弄人,莫名其妙地成全了他,眼堪堪她從雲上掉了下來,正好栽倒了自己懷裡……想起方才她那柔順的樣子,臉上顯出了溫柔的微笑,如今她必是傷心難過,自己以後好好對她便是,想著,摸了摸懷裡的那物,加快了腳步……
邵盈在蕭生走後,便不再裝模作樣,忽然站了起來,走到邵素面前,皺著眉頭道:“哭,哭,你要哭到什麼時候?我真不知道那姓蕭的,看上了你哪一點?”說著打量著狼狽不堪的邵素,覺得她哪個地方也不如自己,卻偏偏……這就是傻人有傻福嗎?
想到這裡,也有些洩氣,但是……上前扳住邵素的肩頭,正色道:“三丫頭,我不管你心裡怎麼想,我只是告訴你,咱們姐妹兩個的命,如今全在那蕭爺手中了,你別裝出這幅樣子來噁心他,無論怎麼著,也要巴結他上?懂嗎?這樣才有活路!”說著,用力晃了晃邵素的身子,似乎要把這個不爭氣的三妹晃醒。
邵素被邵盈晃得上氣不接下氣,這才把眼目從邵月身上挪到眼前的二姐,道:“你說什麼……”
“我說你要拼命巴結蕭爺。”邵素在邵素耳邊怒吼道:“想活就活,不想活就死,別半死不活地給我看。”
邵素讓邵盈這話炸得耳痛,皺了皺眉,忽然想起大姐姐臨終前的囑託:
“三丫頭,你畢竟是邵家的……”
“老太太說……王府翻身之日……”
咬了咬嘴唇,點頭道:“二姐姐,我要活著,我們都要活著……”
邵盈“嗤”地一聲道:“當然,我不管你活不活,反正我要活著,可惜我要活著,非得讓你活著不可,否則……”俯下頭來看著三妹,見其面容憔悴,頭髮散亂,還帶著幾根稻草,身上的襖裙也一塊塊十分汙濁,實在無法想象蕭生還能對這樣的女人做出深情款款的樣子,想起蕭生那英俊摸樣,不由喃喃道:“你說他到底看上了你哪一點啊?”
“你說誰?”邵素這話倒是聽到了,睜著一雙妙目望著邵盈。
“蕭——生——”邵盈見邵素依然不把這個男人放在心上,恨不得踹兩腳讓她明白目前的情形,須知她們姐妹生死全在這個男人的閃念之中,救得了便是一條生路,救不了,真的是死無葬身之地。卻見邵素依然是那漠漠樣子,咬住銀牙道:“他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