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看去,這些百姓最少也有二三十萬,絲毫不比他們交戰雙方的人數少。看到這些人的第一眼,他就知道了他們的身份。張金稱曾經是他的結拜四弟,張的作風他早知道。每過一城,必劫掠一空,裹挾百姓隨軍而走,就是他的作風。
看著這些百姓,竇建德眼前一亮,“弓兵營,方向東南,自由拋射,十連射,放!”
傳令兵將命令傳下,一直被竇建德兵馬護衛在最中間的五千弓箭手,立即張弓搭箭。隨著一聲令下,一道道尖銳的呼嘯聲響遍戰場,五千支箭瞬間飛上天空,組成了一片箭的烏雲。
下一刻,利箭從空而降,密密麻麻的箭雨一下子將東南方向一大塊範圍包了進去。那些連鎧甲盾牌都沒有的張金稱部下人馬,瞬間遭遇毀滅打擊。
無數的人中箭倒地,呼嚎慘叫聲不斷。厚厚的包圍圈一下子就出現了一塊空白。
竇建德揮著馬槊,向東南一指,大吼“殺!”
無數的人馬跟著竇建德直向東南面殺去,那裡的人馬大都連張金稱標準中的外軍都達不到。面對著竇建德軍的猛烈衝擊,不斷潰散。竇建德率軍只顧猛追猛打,對於後面同樣猛追的張金稱親衛與內軍不管不顧。
竇建德軍如同燒紅的鐵釺,在那無盡的張金稱兵馬中很快的燒出了一條通道。衝出了包圍圈,竇建德並不停留,立即率部向不遠處茫然觀戰的十餘萬百姓直殺過去。
十幾萬人,全都是手無寸鐵,被這殺的眼睛都紅了的竇建德軍一番衝擊,瞬間四下奔逃。竇建德只顧帶著兵馬驅趕著百姓反衝張金稱大軍,一邊趕,竇建德一邊下令全軍齊喊,“張賊敗矣,棄械免死!”
“張賊敗矣,棄械免死!”
運河南岸的幾十裡河岸上,到處都是人馬,人頭攢動。雙方兵馬加上那些百萬,那幾十里地上,早已經聚滿了差不多五六十萬人馬。密集的人流,如果趕集一般。
那些被竇建德軍驅趕著的百姓,四下亂逃,不斷的撞入張金稱的軍中。而後面竇建德軍中不斷響起的“張賊敗矣,棄械免死!”的大吼聲,更是讓那些士兵百驚慌不定。
有人相信,也有人不相信,但更多的人已經心亂了。
混亂的大戰又持續了一個多時辰,這個時候,整個南岸的戰場已經全亂了。到處都是人,但卻很少有完整的兵馬編制佇列。竇建德的兵馬這個時候也分成了三部,各自驅趕著張金稱裹挾來的百姓和兵馬,四處流竄。張金稱帶著他的幾萬精銳此時已經被竇建德甩下,追都追不上。
混亂的戰場之上,突然一道道牛角號角響起,悠遠洪亮。這號聲與往常的軍令號角卻又不停,長長短短似乎是在聯絡。果然,沒一會,戰場之上,突然自各處接二連三的響起呼應的角聲。
孫安祖舊部孫安林、李都,劉霸道的舊部格謙、李德逸等人紛紛帶著自己的心腹兵馬陣前反戈。他們紛紛從懷中掏出紅布條系在額頭之上。戰場之上,那紅色的頭巾份外顯現。
前一刻還是同一陣營的弟兄,下一刻,卻馬上鋼刀相向,長矛對刺。
突然的變故讓戰場更加混亂,陰暗的天空此時也更加陰暗。
竇建德已經重新匯聚了大部份人馬,合兵一道,調轉方向,反奔著張金稱反殺過去。
張金稱揮著狼牙棒眼睛全紅了,一身的血漬讓人看之如修羅。
剛擋住竇建德的攻勢,格謙率兵又到了,後面李德逸、孫安林、李都等人紛紛殺到。張金稱再也擋不住,開始死戰殺出一條血路,準備逃跑。這是他多年血戰卻還能活下來的原因,他有一雙十分犀利的眼光,一旦戰場形勢不利,無法迴天,他從不會猶豫,是立即逃跑。
他一直以為,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一味死拼,並不是什麼好結果。
留下內軍斷後,張金稱帶著七八千親衛騎兵一路衝撞,準備向南而逃。
午後的運河南岸,昏暗又低沉。
漫天的廝殺聲中,突然自南面傳來一陣悶雷之聲。
大地輕微震動,南面的地平線很快出現一條黑線,隆隆的聲音越來越清晰,卻是竇紅線接到了訊號,率隱藏在南邊的三千騎兵殺到。
張金稱雖然此時還有七八千騎兵,但是從清晨大戰到午後,人困馬疲,又兼將士心中恐懼,早已經失了士氣。眼看著還沒有擺脫後面的追兵,前面又殺來一支生力騎兵,登時一個個面如土灰。
竇紅線今日不再是那斥候小兵的裝扮,她一身顯眼的白色明光戰甲,手中一杆亮銀長槍,槍頭那火紅的槍纓是那麼的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