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裡放了出來。也不知京城的風言風語幾時能過去……”
“還過去,我看老爺的樣子,白少爺就此辭官都有可能,畢竟揹著這樣的名聲,做什麼都會被人指點……”
郭臨靜靜地坐在門房一角,手中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水。幽幽地苦笑一下,僕從們許是以為她絕不會出現在這兒,便大膽了許多吧。
“老爺,他們回來了!”李延一把拉開門,大喊道。
郭臨手中茶杯一頓,迅速放下站起。門口三個僕從跪伏在地,不住地顫抖,她嘆了口氣,大步朝外走去
大門口,是今早派出去接人的那輛特製馬車。梁儀、徐秦、官良玉牽著馬,立在一旁。姚易站在車前,阮雲阿秋正相護攙扶著下了車。待望見她,眼眶溼了又溼。阿秋到底忍不住,一把撲將上來。郭臨笑著拍了拍她的背:“幸好,刺客沒去客棧找你們……”說著,她抬頭看向姚易:“你呢,可有受傷?”
姚易搖搖頭:“只是些許皮外傷,少爺放心。”
她這才長長地舒一口氣,放開阿秋,上前幾步一鞠到底行了個大禮,“多謝梁兄、徐兄、官兄幫在下這個大忙!”
三人連忙回禮:“能替大人接護夫人等回府,是末將的榮幸。”
李延應聲帶著三人往府內客房而去,道上燈火零星。郭臨一直望到他們的背影沒入黑暗,這才回過頭瞟了眼姚易,抬腳往院內小道上走去。姚易心下頓悟,緊緊跟上。
“密信收到了?”
“是,屬下已經按少爺的吩咐,聯絡董家幫忙,找到了那個半死不活的山東樊家弟子。算算日程,應當已送到京城郊外的那間客棧安置了。”
“好,”郭臨揉了揉眉心,眼瞼微抬,“這下,我總算有反擊他們的砝碼了。”
夜深過半,昏暗寂籟。書房內燭火如豆,搖曳生輝。郭臨靠著太師椅,一手握著墨汁未乾的筆,一手撐著額頭打著盹。書案上攤開的冊子凌亂擺開,滿身的困頓隨著撥出的氣息,在燈火下印照白霧霧的一片。
陳聿修披著大氅穿行而來,推門便見著這番景象。他略一蹙眉,偏頭低聲問道:“為何她還未休息?”
值夜的小廝躬身答道:“老爺說他尚有公務處理,安撫完阮夫人和秋姑娘,便待在書房了。”
他靜默片刻,吩咐道:“你先下去吧。”
“是。”
他掩上門,輕步走向她。燭光下,她的眼睫根根被照映成一道道暗影,覆在面頰上,纖雅細膩。他坐到她近旁,撐著頭。想起方才小廝稱的“老爺”,不由輕笑出聲,這樣的稱呼,大概也只有他的阿臨會渾不在意地應承下來。
郭臨綿長的呼吸靜靜地拂動著他的氣息,睫毛不經意顫了顫,倏忽睜開了眼。黑眸中燭火星星閃爍,書盡他三千心章。
她突然就笑了:“你身上的竹香,金創藥都蓋不住……”陳聿修一怔,淺然而笑,攤開雙手以示無辜。她順勢拉住他的手,“既然來了,我有事問你!”
她從書案上的文冊中翻出一本古舊的案宗,放到他手裡。他低頭望去,當中“隱太子”三字鮮明醒目。“那日回京的馬車上,你說玉鏘‘或許是你侄子’……”她微微抬眸,晶亮的眼睛便盯住他,“聿修,這是什麼意思?”
他愣了會兒,失笑道:“原以為你未曾留意……”
“你的事,一分一毫我都會記在心裡。”
似在敲打青石,一滴一滴漸漸驟響,窗外細雨開始濛濛而下。陳聿修貪戀著指腹間那抹溫暖,嗓音沉磁在雨聲中:“阿臨,姓君,或是姓陳……我,也只是我罷了。”
“會有危險嗎?”郭臨凝眉。
他搖了搖頭:“不會,陳家為了隱瞞這一點,賭上全府聲譽,做足了戲碼。若不是我那時發現他們對……”他眨了眨眼,想起陳大學士故意透露風向給兵部尚書,讓他主動去給郭臨做媒,便輕笑一聲,略去不談,“對我還暗中留意,我徹查了兩年,也才知曉了個大概。”
“那就好,”她蹙眉一笑,“一直以來,我總想著去把該打倒的人打倒。卻沒想過,你也好,玉鏘也好,甚至是……老白,都會因我牽連。他本不必把那種難以啟口的私事公開於眾,若不是為了掩蓋對方咬定我是女扮男裝,他根本不需要做到這個地步……”
“阿臨。”
“聿修,等這大局初定,我們歸隱山林。”她回過頭,目光灼灼,“可好?”
*
這個月的皇宮,多了一件喜事。入宮一年有餘的靜妃,總算十月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