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嗎?何況,”世子癟著嘴朝一邊看去,“我聽人說你弄了個青樓女子在身邊。”
郭臨尚未回話,只聽門口一陣不輕不重的敲門聲。阿秋放下玉鏘,走過去開了門。一個棠羅春睡青衫的女子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削肩細腰的身段,一頭烏黑的長髮綰在後腦,垂下一絲髮辮在胸前。樸素大方,秀美溫婉。她將托盤放於桌上,輕聲問道:“玉鏘怎麼哭了?”
阿秋指了指世子,她轉過身來,這才看到屋內多了一人。連忙福身行禮:“奴妾見過公子,公子與阿臨這般親密,想必便是楚世子殿下吧!”
好一會兒,郭臨憋著笑,張開五指伸到世子眼前晃了晃:“回神!回神!”
世子堪堪轉過頭,問道:“她是?”
郭臨雙臂環胸,靠在柱子上,努努嘴:“你口中的‘青樓女子’。”
那女子聽了這話,卻一點也沒有難堪或是不適,眉眼彎彎地再次朝世子行禮:“奴妾阮雲,見過世子殿下。”
世子原本勸慰的話語哽在喉頭,一時怎麼說都不好。他愣神了半響,一把拉過郭臨朝屋外走去。阮雲與阿秋對看一眼,均不知何故。
“你要娶的妾就是她?”世子拉著她走到不遠處的圍廊。
“是啊!”郭臨點頭笑道,“確實是很好的姑娘吧?”
世子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擠出一句:“你日後議親的話怎麼辦?哪有姑娘願意嫁一個有妾室的人啊。”
“日後的事情日後再說啦。”郭臨剛說完,眼前一暗,卻是世子伸手點著她的腦門,恨聲道:“你先想想怎麼和父王交代吧!”說罷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晚上,郭臨在府內擺了幾桌筵席前傾來賓,算是對納妾一事的慶祝。納妾算不得大事,所以除了幾個關係較好的同僚外,郭臨也還請了秦正卿等人湊熱鬧,陳聿修不得閒便沒到場,只是派人送來了賀禮。
席上,蘇逸怔怔地看著穿行在人群中一身團花錦袍的郭臨,她正挨個挨個地敬酒寒暄,臉上的表情十分愉悅。她身邊站著剛剛遭了牢獄之災的白子毓,也是神采飛揚,沒有半點頹色。楊爭抬起杯子側過身正想邀他喝酒,卻看見他直愣愣的目光。連忙將他拍醒,湊到他耳邊低聲警告道:“我知道你同情秦姑娘,可今日,別說郭兄只是納妾,就是人家娶妻你也管不著,知道嗎?”
蘇逸低下了頭,他很想像表兄說的那樣,什麼都不在意,面對郭臨時如同初識般單純,可是他做不到。他看到秦慕櫻一筆一劃地,學著他的筆墨勾畫出郭臨的模樣,甚至連眼角淌了淚也不自知。他對於秦慕櫻的感情雖然無法得到回報,但他希望至少那個佔據了她全部心思的人能夠了解這一切。
筵席漸漸近尾聲,郭臨安排下人們送客。等到官場上的同僚們盡皆散去,秦正卿適時率眾地走上前賀喜。他看起來喝了不少酒,面上紅彤彤的。衝到郭臨面前一聲高嘆:“我雖比郭兄痴長几歲,卻不想是郭兄先行娶妻啊!”說著打了個酒嗝。
蘇逸突然冷冷地插話:“秦兄錯了,郭兄此次是納妾!”
楊爭猛地回頭瞪了他幾眼,蘇逸卻不理會他,徑直走到郭臨面前:“郭兄,我有話要說,可否借步?”
郭臨看了看楊爭無奈的神色,又看了看蘇逸堅定的神情,點了點頭。
“……秦姑娘每日都在外面的畫館找我教她作畫。”蘇逸一面沿著池塘邊走著,一面悶聲道。
郭臨心中“咯噔”了一下,不知蘇逸為何會提起秦慕櫻,她只能淡淡地答道:“那很好啊。”
“一點都不好!”蘇逸停下腳步,轉過身,“為什麼你就不明白她的心意呢?她每日練習作畫,畫得都是你啊!”
“蘇兄。”郭臨定定地看著他,“我與秦小姐的事,在上元節的畫舫上,我已經和她說明白了。”
蘇逸轉頭看向池塘:“你肯納一青樓女子為妾,為何不肯娶秦姑娘。她與你無論才貌家世都是相當,又對你一片痴情……”
“蘇兄,”郭臨皺著眉打斷他:“我不知你這番話是何意!”
“我……”我只是希望你能夠娶了秦慕櫻。蘇逸張著嘴,卻沒有下文。
郭臨嘆了口氣,她就算再遲鈍,也能從蘇逸的反應中看出一二了。
“蘇兄,緣之一事,不能勉強,你也是知道的。”郭臨負手走到池塘邊,望著夜色中的水面,“你所見著的我官至三品,肆意光鮮。但卻不知我身邊有著無數看不到的危險。秦小姐跟著我未必是個好選擇,”郭臨轉過身目光灼灼地看向他,“她值得更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