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想起了自己給自己起的名字,想起了那首詩來: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
她就曾行到了水窮之處,已然無路可走。
往事已經不堪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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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三郎騎著馬來到了驢車的邊上,他在馬上冷冷地看著圍坐在一起休息的這一家五口人。
很是奇怪,為什麼康王的人那麼想要得到他們呢?
他的目光並沒有投向那渾身散發著一股臭味的女人,而是投在了趴在車上正與兒著話的男人身上。
這個男人的身上有著一股英雄之氣,雖然他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是英雄之氣,但就是覺得這個人不是一個普通人。
並是不因為這個男人的相貌英俊,而是因為這個男人的目光沉穩。
男人一定知道他在看自己,卻連頭都不抬一下。
“你叫什麼名字?”
黃三郎終於還是開口問出來,雖然在這裡他可以高高在上地盤問,但是面對有英雄之氣的男人,還是比較客氣的。
男人終於抬起了頭來,與黃三郎的目光相對,淡淡地出了三個字:
“欒青林!”
黃三郎盯視著這張臉,覺得好像是在哪裡見過,忽然就想到了懷州城門外,曾看到的張貼在牆上的通緝令。
“你不是欒青林,你姓顏!”
黃三郎肯定地道。他驀然明白了為什麼康王的人要這輛驢車上的人了,卻原來他們真得是大楚國的逃犯。
欒青林微微一笑,沒有搖頭,便還是鄭重地告訴他:
“我如今的名字叫作欒青林!”
黃三郎點了點頭,沒有再問下去,他打馬離開,心中卻在合計著如何來處理這個難民。
“這個人不能留在螺螄嶺,萬一康王真得為了他而帶兵來攻,可就麻煩了。”
“再,這是一個不可能永為人下的傢伙,只怕自己根本無法駕馭。”
“他這是受了傷,我現在殺他倒也方便,但是若真要殺了他,這又令這麼多難民怎麼想呢?如今的當務之急還是收攏人心,把這些難民能夠徹底地歸我所有。”
“剛才還不如賣給康王一個人情,將他交出去就好了。”
想到這裡,他已然有了主意:
“嗯,還是把他留給劉三刀去煩吧,這一次得到的難民應該有兩萬人,原來跟他的是三七開來分,如今他們被康王那一百多人殺得死傷一半,料得也不敢再跟我來爭,便要與他五五來分,他也只能同意。”
想到這裡,他的心下里馬上痛快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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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三刀並沒有死,他成功的逃了出來。
在他被鬼騎擢下馬的那一刻,憑著經驗馬上裝起死來,那個鬼騎士便懶得再向他捅上一槊,他也得以生還。
但是身上的傷卻不輕,本來肋下便被紮了一個洞,又重重地從馬上跌落塵埃,任誰都難逃一死,但是他是劉三刀。
一匹空馬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奔了過來,想來馬上的騎手也命喪他處了吧?
劉三刀毫不猶豫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看了看已經衝到前面去的那些鬼騎士,在這匹馬奔過來的時候,強忍著身上的傷痛,猛得拉住了它的韁繩。
這匹馬一聲長嘶,高高地揚起了前腿來,卻也站住了身形。
劉三刀翻身上馬,腿一夾馬肚,這匹馬再一次奔騰起來,卻不敢追著前面的黑影,而是往斜刺裡一頭紮了下去。
天亮的時候,這匹馬帶著已然半昏半醒的劉三刀回到了本隊,這是他們的馬,此時已然過了五龍口,進入了太行山區。
“老大回來了!”有人喊了出來。
劉三刀勉強抬起身來,看到了一個他熟悉的面孔,他不由得用微弱的聲音喊了出來:
“秦虎!——”
他再也支撐不下,一頭從馬背上摔落了下來。
等他再一次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太平寨的隊伍裡,正由幾個人抬著擔架,沿著崎嶇的山路往回走著。
只是帶出去的三千人馬,如今只回來了一千人,那兩千人竟然在一個晚上,被康王的一百鬼騎盡數得屠戮了。
於是在太平寨的山賊們心中,留下了一個很可怕的陰影,哪怕是作夢的時候,一夢到康王尉遲義,便是渾身的冰冷,猶如死過了一遭。
黃三郎還算是比較講義氣的。
他並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