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孟州往保州,一個來回,最快還要四天,兩天去,兩天回。但是,尉遲義卻是在第三天的傍晚時分,趕到了太平寨的寨門之外,他一身的風塵,一身的疲憊,只帶著一百騎的槍騎兵過來。而那槍騎兵的隊長,竟然就是王小山。
尉遲義的槍騎兵,也是他火槍騎兵的升級,這些騎兵的裝備,也由火槍升級為了步槍。
在尉遲義透過懷州的時候,劉賀便已然用飛鴿傳書的方式,向太平寨報了信。
雖然許八郎是懷州知州,但是那也只不過是一個名義,實際上的懷州政事,都是交給劉賀來處理的,這也令劉賀終於圓了一回當知州的夢。
所以,在尉遲義抵達太平寨寨門之時,許八郎便已然等在了這裡。
“八弟,子煜不是回來了嗎?”尉遲義已然抑制不住自己心頭的激動,對著寨牆上的許八郎喊著:“我是要看我兒子的!”
但是,許八郎卻搖著頭,不冷不熱的道:“可惜子煜並不認你這個父親,他不願意見你!”
尉遲義沉默了,他也知道自己當初對子煜的傷害,回想起他將子煜送走之時,子煜那雙恐懼求救的眼神,在那個時候便令他有些不忍,如今想來,也許他的那種絕決,也深深地傷害到了這個兒子。
過了半晌,尉遲義還是抬起頭來,懇求著:“那麼,我可以見一見許七了吧?”
“我姐姐也不想見你!”
尉遲義微微皺起了眉來,忽然便大聲地責問著:“難道她自己的諾言就忘記了嗎?”
“諾言?我怎麼不知道姐姐給過你什麼諾言?”許八郎有些奇怪。
尉遲義並不搭話,忽然從身後取出弓箭來,又從懷裡取出了一封書信,將書信繫於箭尾,開弓搭箭,“嗖”地一聲,將這支箭已然射上了寨城之上,“篤”的一聲,正扎入了許八郎身邊的一根木柱之上。
許八郎拔下了箭來,將那封箭取下,開啟來馬上看到了姐姐那娟秀的字跡:
多情自古空餘恨,
好夢由來最易醒。
豈是拈花難解脫,
可憐飛絮太飄零。
當年許下千般願,
不及饞言一朝聽。
若得骨肉重聚首,
花開時節再見君。
他馬上想起來,這還是六年前尉遲義以大楚副使的身份,騙進到太平寨中,向姐姐負荊請罪時,姐姐寫與他的,這麼些年以來,他卻一直將這封信這首詩儲存著,原來真得在等著這一天的到來。
許八郎無言以對,只得對著寨門下的尉遲義道:“那好,康王稍等,我去與姐姐說說看,或許她願意見你也不一定!”
“那就有勞八弟了!”尉遲義向著他一拱手,早就已經收起了當年那般的傲慢。
便是陪護在許八郎身邊的兩個新人寨兵,也不由得竊竊地嘖嘖稱讚:“早就聽聞了康王的大名,這樣的人物說起話來也是這般得客氣!”
許八郎回瞪了兩人一眼,兩個寨兵連忙閉住了嘴。
他命令著張玉彪守住寨門,自己親自打馬往寨中去。
自然,此時的尉遲義又要與張玉彪這個師弟好好地敘說一番,兩個人便是隔著一座寨門,也倒談得甚歡。只是,張玉彪也能夠感覺得出來,自己的這位師兄心裡的急迫,他不由得問道:“師兄,我有一事不解,想要請教一下!”
“師弟請講!”
“當年師兄為何要相信饞言,認為子煜不是你的兒子呢?”
這個問題,雖然對於尉遲義來說,就是一道傷疤,但是他也是知道,這個傷疤,是必須要揭開的,否則,痛的是心裡。
“人無完人,我也是這般,那個時候只能說自己是被妒忌迷惑了雙眼吧!”他發出一聲感慨,說著,又深有體會地道:“師弟,如今我是知曉的,若是愛了一個人,那麼就應該全心全意地去愛,愛她的一切,不要謠言所動搖!”
張玉彪點點頭,道:“你知道嗎?當我第一眼看到子煜的時候,就覺得他跟你長得一模一樣!如今他年紀青青,可是學得一身的絕技,便是我也不是他的對手。只是,我也看得出來,他對你的恨只怕一時半會兒,是不可能消解的!”
尉遲義點著頭,他已然有了一些心理的準備,但是此時,還是懷著一絲的希望。
許八郎很快便回到了寨門口,命令著開啟寨門,將尉遲義迎進寨中。
再一次與許八郎面對面之時,尉遲義有些激動,問著他:“小七終於願意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