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見帝玄熙走進小居閣,不覺放下了手中的女紅,只道:“怎麼了,今兒臉色似乎不是很好。”
帝玄熙微微搖頭:“沒什麼大事,只是不耐府中的寶二奶奶而已。”
黛玉也明白了帝玄熙是厭惡榮府之人再來打攪,其實自己何嘗希望他們來,如今一次兩次還能讓萱芸擋了,但時間長了,總也是會出現破綻的,只看帝玄熙如此關心自己,她的心中倒多了一絲的甜蜜,微笑道:“你也不用為我擔心了,好歹我不出去見他們也就是了。”
帝玄熙不贊同道:“人生難得立於世間,倒是讓你逃避了不成,何況就算今兒你能避過,那麼明兒後兒呢,我素知你心軟,也明白你不見他們無非也是怕心軟去幫助他們,但是你難不成今後半生還這般逃避嗎?”
黛玉聽了帝玄熙的話,低下了頭,是的,帝玄熙看出了她的心理,不是她不便見那府中人,而是她怕見那府中人,在府中的生活經歷如今還歷歷在目,自己佯做堅強,獨自帶了丫頭婆子離開,可又有誰知道,當時她對前途的茫然,從林如橳的遺書中,瞭解林如橳曾經為了自己安身,而送來了安身銀子,可是那府中人,卻還是任由那些下人婆子說自己的白吃白喝,她心中的傷早已經讓她不敢再去面對那府中的人。
她有一顆玲瓏心,只憑了過去那府中人對自己做的一切,她就深深明白,自己是不能見那府中人的,因為若是讓那府中人知道這蘇園是自己的,知道自己身上還有大筆銀子,只怕,他們根本就不會放過自己,她更瞭解自己,雖然素來孤傲,可總是拒絕不了那一份的親情,也許這也是自己一直不捨那府的緣故,即使如今已經對那府中一切失望了,可心中還是難免有一股剪不斷理還亂的情緒存在。
帝玄熙看著黛玉眼中出現的沉思,明白此刻她心中的波浪是層層疊疊,但是他不希望她逃避,因此道:“其實面對並不可怕,素來老話還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們有他們的算計,而憑你的聰慧,我自信你還是能應付的,但是如今可怕的是你怕面對,那就意味著你對那府中的感情還是很深的,所謂愛之深恨之深,你幽怨無限,不是說明了一切嗎。”
黛玉回頭看著帝玄熙:“你說的沒錯,似乎你總能看透我的心思。”
帝玄熙微微搖頭:“不是我能看透你的心思,而是你的心思原就是放在了大家的面前,讓人來看。”說到這裡頓了頓:“黛兒,知道我為何能跟令先尊林大人成為忘年交嗎?”
黛玉微微搖頭,帝玄熙倒也不為難她:“因為林大人有一副勇往直前的風骨,寧折不彎的鋼骨,記得當初我初識林大人,我是被人追殺了,是林大人不惜冒了生命危險才救了我,也正是因為如此,對我後來對人生道路的抉擇很是重要。”
黛玉聽了這話,心中不覺有些詫異,腦海中閃過一絲的光:“你的意思,讓我面對那榮府中的人?”
帝玄熙笑了笑道:“我是讓你一切順其自然,不要刻意去躲避,該來的總是要來。”然後又認真的看著黛玉道:“何況,有我在,絕對不會有人敢對你如何,所以,你只放心的去走自己的路才是正的,好比,你能選擇的自己的道路,讓人開了那繡品店鋪一樣,其實黛兒,你已經在改變了。”
黛玉聽了帝玄熙的話,只是微微詫異,可不是,自己似乎真的是變了,不為別的,而是因為自己竟然不知不覺中似乎跟原本那個大觀園的時候不同的,在大觀園,任何事情都會讓自己落淚,寶玉的一句話,丫鬟婆子們背後的議論,都會讓她哭泣,但是自從離開了那裡,自從住進了蘇園,她早已經不是那個寄人籬下的黛玉。
是的,平日嘴上雖然也說,如今到底是自己的地方也自在,可心中總還是會有一種自卑,是的,自卑,多年來在大觀園居住時候那種寄人籬下的自卑,自己不見那府中人,大概是怕面對那一份自卑,因為如今的黛玉已經不是昨日黛玉,想了想,抬頭看著帝玄熙,是啊,若是以往,別說如此看一個外男,只聽寶玉說幾句過分的話,自己也是會惱怒很久,因為在那裡要步步當心,時時留心,如今,自己雖然心中還有那種感覺,可卻更多時候已經恢復到了以往和林如橳一起生活時候的感覺,女扮男裝,大膽行事,不然,若還是以往的自己,自己絕對不會做那種接濟難民的事情。
是了,自己走了已經不一樣了,既然如此,又何必為有可能和那府中人見面而為難呢。
蘇園是林家的產業,自己是林家的女兒,再也不是那個寄人籬下,無家可歸的黛玉了。
黛玉笑看著帝玄熙:“謝謝你,我明白今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