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帶去一間屋子裡,穿上大紅的繡服,就要抹上精緻的妝容。婢女來為他絞面,為他盤起長髻,就連教引嬤嬤也端著一碗湯來了,請他喝下茶湯,順順利利地登上喜轎去。
“這是什麼?”他問道,心上已經沒有一點波動。
“公子吃一盞就知道了。”
晏九卻明白過來,內院的腌臢手段他知道,有許多湯藥,有的能叫人落胎,有的能叫人一病不起,也有的,能毒啞人的嗓子,他一直在想這些天大夫人並未對他做什麼,到底要如何才會奪去他的嗓子,如今他卻明白了。
倘若是幾日前的晏九,他可能會掙扎著想打掉茶湯,或往外跑去,但最終的結果無非是侍衛們湧過來,掐住他的下巴,逼他張開口來,將那茶湯往他喉間狠狠灌。
“不,求你們不要——”他或會如此乞求,但卻於事無補,他的乞求所招致的,可能也只有幾個巴掌。
晏九知道自己逃不掉了,他只能顫抖著手接過那盞茶湯,而後一飲而盡。
辛辣的茶湯灌進他的喉間,如同利刃割開他的喉嚨一般,他刺痛地說不出話來,茶盞應聲落地,而他也狼狽摔了下去,大紅的繡服裙襬散在地上,晏九痛苦捂著自己的嗓子,再也說不出話來。
“起轎——”喜娘高喊道。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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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2
(4)
晏九的嗓子疼得厲害。
如果有一碗溫水就好了,但是此刻沒有水,他連吞嚥一口唾沫都覺得生疼,每吞嚥一下,都好像有刀片在割他的喉嚨。
那大紅蓋頭遮擋住了他的視線,他在下喜轎之後,連走路時的步伐都是虛浮的,都說靖王爺病重,連成親都起不了身,家僕抱了只大公雞來要與他拜堂成親。
蓋頭底下,那胭脂遮蓋了晏九蒼白的臉色,他嘴角露出一抹諷刺的笑容,這一門親事,新郎是隻公雞,新娘還是個男兒身,倒也是般配的很。
鞭炮噼啪響著,嗩吶吹得更歡,來的賓客竟然也有不少人,他聽見耳邊交雜的談話議論聲,都是在說靖王爺還能活多久,可憐的新娘才嫁過來就要守寡,也不知道陛下是如何狠得下心。他們又說是因為晏相爺上個月被御史彈劾了貪汙,陛下不高興,這才要將他的女兒嫁給快病死的靖王。
但左右這些因果與晏九又有何關係,他不過是個可憐的替身罷了。
“六姑娘,要拜堂了。”有人在他的耳邊提醒道。
嗓子還在生疼著,晏九這才回過神,緩緩往前走去。
紅綢牽著公雞,司儀高喊“一拜天地”,晏九閉上眼,就要認命地彎下身去,司儀正在喊間,後頭卻忽然多了一聲有氣無力的“且慢”。
“且慢……”
“且慢!靖王殿下駕到!!”王府侍衛高喊道。
車輪的咕嚕聲吱呀呀地傳了過來,四圍頓時多了些騷動聲,晏九愣住,發現蓋頭下邊露出了一隻車輪,他再抬了抬蓋頭,發現那是個木製輪椅,喜袍垂在輪椅邊,靖王殿下竟是親自來了。
“靖王不是還重病著嗎,怎麼親自出來拜堂了?”
“臣等參見靖王殿下——”一瞬間,賓客們都跪了下去,晏九愣住,正要跟著跪的時候,卻發覺那隻手有力地搭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他彎下身去。
“免禮。”那聲音依舊有氣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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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您怎麼來了,這公雞可都給您備好了啊。”司儀小心翼翼問道,“您這是——”
“本王思前想後,咳咳……”輪椅上的人咳起來,一點血跡落在地上,一下叫晏九瞳孔微縮,“……既是本王成親,理該,本王親自到場。”
“可王爺您這身子骨……”
“無妨。”
那嗓音有些溫潤沙啞,透著一股虛弱感,卻讓晏九微怔,即便重病也要出來與“她”拜堂成親,這位靖王殿下該是何等的體貼。
新郎的出現替代了大公雞,讓原本獨自拜堂成親的晏九都不至於太過尷尬,如今賓客滿座,夫妻相對,才像是成親的模樣。
司儀清了清嗓子,重新喊道:“一拜天地——”
晏九牽著紅綢,最終緩緩彎下身去。
他想,若是因這人的緣故叫他做了未亡人,那他也認了。
(5)
成親是在傍晚時分,行完拜堂禮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