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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回 幻境(十三)

仁杞不假思量道:“那妖女在揚州城與江蘺分開後,便不知所蹤了。”

那人雙手緊緊握住,手上青筋爆裂,發出咯咯吱吱的痛響,膿包不堪重負的裂開,滲出墨綠色的膿液,他咬著牙,恨意翻滾,聲嘶力竭的慘叫道:“找到她,殺了她,當年若非她痛下殺手,我卷柏,堂堂萬毒宗的少主,又怎會落得今日這般修為盡費,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被困居這陋室中,難以走出半步。”

這道弱不禁風,搖搖欲墜的暗影,赫然正是當年威名震江湖,而後卻又數年未曾露過面的萬毒宗少主,江湖中正陽道四公子之首的卷柏。

正陽道四公子,乃是正陽道的修仙門派中青年弟子裡的四位翹楚,以萬毒宗卷柏為首,一身毒功得萬毒宗宗主斑蝥親傳,沾上誰誰便要以茅廁為家,而二公子為天一宗江蘺,發起瘋來連自己都不放過,世人唯恐避之不及,緊隨其後的黃岐,原本出身萬清宗,後不知何故投身於良木山莊,成了正陽道赫赫有名的三公子,催眠絕技無人能及,至於四公子則是問劍書院白參,一手至陽劍法出神入化,能將羊肉片切的比紙還薄。

這數年來,萬毒宗對外稱少主卷柏閉生死關,一日不破仙君境界,便一日不出關,誰料背地裡,此人竟是落得這般淒涼慘狀,哪裡還有現身江湖,方圓十里無人敢近身的盛況,真是時也命也。

“少主,少主,千萬隱忍一二。”仁杞見狀,忙扯了一卷棉布過來,小心替他上藥包紮,忍痛低呼道:“少主,屬下已在煉製毒人了,年後便能替少主驅毒療傷,少主定能傷勢痊癒,修為盡復,一報當年之仇。”

卷柏默默鬆開緊握的雙拳,定睛望住仁杞,嘆息道:“當年本公子身邊的人,也只剩下你們幾個了,此番行事太過冒險,你幾乎喪命,以後萬不可如此莽撞了。”

仁杞低聲應道:“少主放心,雖是火中取栗,但好歹重創了分壇和無塵,原本屬下還得多費一番手腳,幸而蘇凌泉突然出現,才能趁著無塵重傷,屬下拘了分壇中所有的弟子,湊齊了煉製毒人的所需。”

卷柏微微頷首,臉上露出一絲憂色,輕聲道:“天一宗有訊息了麼,長姐如何了。”

仁杞輕聲:“少主放心,大小姐安好。”

卷柏鬆了口氣,露出一絲難得的溫情和笑意,失神道:“這些年,幸而長姐惦記,時時傳信來要聽我的傳音,否則,我早就死在老三的手中了。”他單手握拳,重重砸向桌案,恨聲罵道:“斑蝥那個老貨,先是舍了長姐去天一宗搏命,後看我沒了用處,便棄之如履,當真是這世上最薄情寡性之人,當年母親怎會迷了心竅,就這般心甘情願的為他捨身忘死。”

仁杞幽幽嘆息,滿口苦澀道:“當年,當年夫人痴心一片,宗主對夫人也是,也是有情的,要怪,就怪那賤人,壞了宗主與夫人的夫妻情分。”

卷柏神情陰鬱,笑聲鬼

魅:“那賤人如今在你手上,你可要看仔細了,別跑了也別死了,老三這一年多始終在尋那賤人的下落,看來有朝一日,她可是威逼老三的利器。”

仁杞一邊收拾空的碗碟,一邊深深頷首:“喏,屬下明白,少主,屬下不能久待,這就退下了。”

卷柏神情一滯,驀地黯然蕭索,無言的揮了揮手,清瘦的脊背籠在淡薄的光中,像一頁薄薄的紙,幾欲被風吹破,破爛的衣領微動,露出一枚晶瑩剔透的玉牌,上頭鐫刻的“卷柏”二字,在風中微微晃動,就像是遠在天一宗的至親,在衝他輕輕擺手,連聲低喚他的名字。

青州,不越山脈寒潭之下。

光幕上紅芒一陣流轉,幻境中便是另一番光景。

今日正是端午,時氣炎熱,四下裡如同火烤,眼看著晌午了,空青卻沒吩咐阿奈備飯,反倒吩咐了下人備車,帶著水蔓菁出門去了。

老半齋乃兗州城中有名的酒樓,、平日裡便人多的擠不動,更遑論今日端午這樣的大日子了,此處的粽子與別處不同,用的是徽州伏箬,別有清香,故而引來了無數饕餮老客爭相一嘗。

立在老半齋門前,看著蜿蜒而出的隊伍,“水蔓菁”感慨了一句:“山鬼,莫不是這老半齋的粽子裡包了金子。”

空青笑道:“那你吃的時候可要仔細了,免得被金子硌掉了牙。”言罷,他拉著“水蔓菁”就往裡走。

“水蔓菁”急切道:“等等等等,山鬼,這麼多人都排著隊,咱們這樣插隊進去怕是不好罷。”

空青回首,且說且笑:“放心罷,我一早便定好位子。”

雕花長窗下一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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