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刀直入問起正事來。
“羅傑還沒有訊息?”
“哦,有訊息。這是他的來信,”老鄉紳說道,拿出他的黑皮匣子。羅傑的信就放在這個匣子裡,和其他各種各樣的檔案放在一起。
吉布森先生看了信,一眼掃過後確信信中沒有提到辛西婭,便不再一字一句地看。
“嗯!看來他沒有提他離開你後發生的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吉布森先生一看頭幾個詞兒後便說,“那麼我說了就算是單方面洩密。但我又準備兌現我上次在這兒作下的承諾。我發現他和我的繼女辛西婭·柯克帕特里克之間果真有點——有點膩擔憂的那種事——你明白吧。他趁等倫敦驛車的機會到我家拜訪,想同我們告個別,發現她一個人,便跟她說了。他們不叫這位訂婚,可這當然是訂婚。”
“把信給我,”老鄉紳說,聲音不那麼自如。他把信又看了一遍,好像原先沒有吃透它的內容,又好像有那麼一兩句話他忽略過去了。
“沒有!”他終於說道,嘆口氣,“他根本沒說這情況。孩子們可以和父親玩保密這一套,可他們瞞得也太多了。”吉布森先生覺得老鄉紳與其說是聽了這事不高興,倒不如說是因為這事沒直接從羅傑那兒得知而失望。不過他不逼他,讓他慢慢考慮。
“他不是長子,”老鄉紳繼續往下說,好像自言自語一般,“可是我假如為他籌劃親事的話,也不能成這門親。那你怎麼搞的,閣下,”他突然朝吉布森先生殺來個回馬槍,“上次在這人竟然說我的兩個兒子和你家兩個姑娘之間啥事也沒有?哼,這事肯定早有了,一直在搞!”
“怕是早有了。可我對此事像個沒出世的孩子一樣一無所知。只是羅傑走的那天晚上我才聽說的。”
“那也是一個星期以前的事了,閣下。什麼事叫你守口如瓶這麼久?”
“我認為羅傑會親自告訴你。”
“這正說明你沒有兒子。為兒的生活一大半做父親的不知道。你看看那邊的奧斯本,我們一塊兒生活——就是說,我們飯一起吃,覺同在一個屋頂下睡——然而——唉!唉!過得如何自有天定。你說那還不算訂婚?可我想的是我現在該怎麼辦?我希望我的孩子在這場他下決心要搞的荒唐事上落個一場空——再說眼下正是他幫我的時候。這是荒唐事,是還是不是?我問你吶,吉布森,你肯定了解這姑娘。她沒有很多錢吧?”
“一年約三十鎊,她母親在世時由我隨時支付。”
“哎喲!幸虧不是長子奧斯本。他們等著去吧。她是什麼家庭出身?從她這麼窮來看,家裡恐怕沒人搞商業吧?”
“我相信她父親是以為傑拉爾德·柯克帕特里克爵士的孫子。她母親告訴我這是一門歷史長久的男爵之家。我對這類事情一竅不通。”
“那倒是有些來頭。我對你稱之為這類事情的事懂得一些。我喜歡高貴血統。”
吉布森先生忍不住說道:“可我恐怕辛西婭只有八分之一高貴血統。她的親人情況我不太瞭解,只知道一件事實,那就是她父親生前是個教區牧師。”
“是正經職業。這無論如何比經商高出一步。她多大了?”
“十八九吧。”
“漂亮嗎?”
“漂亮。我認為漂亮,絕大多數人也認為漂亮。不過這是個個人趣味問題。我說鄉紳老爺,你自己來看吧。你挑個日子,隨便哪一天騎馬過來和我們共進午餐。我可能不在家,但她母親會在的,你就可以認認你兒子未來的妻子了。”
不過這也進展得太快了。看老鄉紳一直在平心靜氣地詢問他,他便放得太開了。哈姆利先生一下子縮回頭去,答話時態度兇暴起來:
“羅傑‘未來的妻子‘!等他快回來時他就心明眼亮些了。在黑人中泡兩年會叫他張張見識。”
“有可能,不過要我說可能性不大,”吉布森先生說,“我認為黑人並不以理智力強見長,所以他們沒有多大可能透過據理力爭勸他改變主意,即使他和他們語言相同也不行。要是他和我趣味相投的話,黑人膚色那麼奇特,自然只會使他更欣賞白面板的人。”
“可你說了不是訂婚,”老鄉紳怒吼道,“他要是三思後不幹了,你就別拉住他不放,好不好?”
“他要是想不幹了,我當然會建議辛西婭也別幹了。我現在只能說這個話。眼下繼續討論這件事我看實在沒有道理。我已經告訴了你事情的現狀,因為我答應過你,如果發現有這種事就告訴你。可是就眼下情況而論,我們既不可能大獲全勝,也不可能一敗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