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父親就是黑社會!我母親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我不可能眼睜睜還要去步她後塵!”
查理斯煩燥:“我不是!”
“你不是?好!那你告訴我,你是什麼?你為什麼從來不肯告訴我,你還不是打心底裡不相信我。”
查理斯久久盯住她:“你會後悔的,我說過,我會讓你後悔的!”
他甩門而去。
終於知道心被掏空了的感覺,歐陽琪一下子癱坐在地,淚眼模糊裡凡高那幅絢爛的《向日葵》在牆上綻放,如夏日裡耀眼的陽光。
☆、第80章他能給的,不是她想要的
歐陽琪還是租住在原來的單間裡,她沒有搬去父親留給她房子。她害怕半夜醒來空空的,她已經習慣了擁擠,因為小,所以不顯得孤單。
最後一次去赫斯特家的時候,她提出了辭職。還把查理斯送給她的東西一起交到赫斯特太太手上。
赫斯特太太並沒有想象中的驚異,只是盯著那枚戒指的眼裡漸漸籠上了一層霧氣。
她把東西又重新打到歐陽琪手中:“還是你自己去還吧,這事兒我做不了主。”
歐陽琪為難地看著她,她本來也是沒辦法了才找她。
赫斯特太太盯著歐陽琪:“或許,我該為查理說句公道話。你知道,他是一個不大會表達自己的人,很多東西就是放在心裡面,對於自己想要的東西,或者覺得很珍貴的東西,他不知道用怎麼樣的一個方式,能夠把它留住。”
“……他十歲就失去了父母,親眼目睹了那場血淋淋的車禍,對他是如何沉痛的打擊。可他卻一直認為那是自己的過錯,是自己害死了父母。因為那天他鬧著爸爸媽媽去拍照,就在按下快門的那一刻,一輛飛馳而過的汽車把他們撞飛了幾十米遠。父親把他推過一邊,他才倖免於難,卻也傷了腿。所以他雖然遵從了母親的願望讀醫學,但他卻拒絕接觸那血淋淋的手術室。”
歐陽琪記起了當時她問他為什麼不當醫生?
他說不想面對別人的生死。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那麼平淡,彷彿一切都與自己無關。
卻原來他面對了自己父母的生死。
她問他腿上的傷痕是怎麼來的?
他說從高的地方……
這一刻歐陽琪才覺得心裡揪緊,她覺得有一隻手不停地掄著她,直到她麻木,靜靜地聽著。
赫斯特太太說:“其實我們都知道那並不是他的錯,但他卻一直這樣苛責自己。從那以後他拒絕與人交流,一度變得封閉。也拒絕拍照,二十年來哪怕是一丁點兒,那也是絕不可能的事。可是,他卻能跟你戴著戒指合影,或許你該知道你在他心中的位置。”
“查理失去父母之後,跟兩位老人住在劍橋難免非常冷清。他常常去費爾法克斯那裡住,因為是同齡人,多少能排遣一些寂寞。可是費爾法克斯母親一直不喜歡他。大概是因為查理父母去得早,老爺子就格外對他愛憐些,所以她才不滿,連帶著也沒給查理好臉色。後來他沒地方去了,偶爾就會來這裡,但都是一兩天就走了。再後來就住在酒店,把酒店當成了家。但是你來了之後,他在這裡住的日子也長了……”
赫斯特太太盯著她:“你知道嗎?自從你們第一次在這裡碰面我就知道,他對你是與眾不同的,至少有了跟你吵架的生氣,不像對別的女孩,從來都是客客氣氣,連話都是少得可憐。我承認剛開始我們與你交好是出自於真心,但後來我和先生不無存著私心。我知道如果我們不幫他一把,他遲早要讓別人先得手。你淋雨生病住院的那一次,他幾乎是沒日沒夜地守著你。你跟他吵架不肯吃飯,他都是叫我出面,只等你睡著了他才又進去守著。可是後來在公園裡又遇上那個叫傑克的小子,我一看就知道他對你有意思,我想查理斯再不努力,你落入那傢伙手中是遲早的事。”
“可誰知後來又冒出個費爾法克斯,你跟他一起去參加那個宴會,大家都認為你們關係非同一般,他母親還因此找了你。後來查理主動去跟費爾法克斯的母親說……說你是跟他一起去的,事情才有了了結。”
歐陽琪一陣心酸,那時她告訴他費爾法克斯母親來找她的時候,他只是說“那是你自己的事,不必向我說明。”
歐陽琪差點又流淚。她笑著聽她講完。而過往的一幕幕,一個個疑問,一個個零碎的片段終於有了銜接,有了解答。包括為什麼她病一好就去蘇格蘭湖區旅遊。為什麼他們總是莫名地消失,莫名地留下她和查理斯兩個人。
太多太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