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來來去去只會這一手藝。剛開始喝著不錯,喝得多了總是一個味兒,他難免有些厭煩了。
不過看在阮姨娘燉了一下午的份上,蕭昭還是很給面子的喝了兩口:“姨娘以後別這麼辛苦了,沒得讓大廚房裡的人無所事事。”
“燉湯而已,哪裡辛苦了?”阮姨娘滿意於蕭昭的體貼,又笑道:“大廚房裡的師傅是好的,哪裡會有我這般精心?”
蕭昭笑了笑沒有接話,大廚房的師傅是蕭老爺特地花大價錢從大酒樓請過來的,做得一手好菜。畢竟像蕭家這般和善的主家,出手又闊綽,又只做一家子的吃食,比起大酒樓的時候日子不知得好多少,生怕丟了這份好差事,哪裡敢有不精心的時候?
“這湯已經不燙了,你多喝兩口,補補身子。”阮姨娘看著他,忽然話鋒一轉:“大太太已經給三少爺開始相看姑娘了,昭兒喜歡什麼樣的?等我去敬和山,也在女眷跟前多幫幫眼?”
蕭昭聽著就頭疼,他搖頭道:“父親不是說了,沒成業哪裡能成家?我即將大考,哪裡有這心思?”
阮姨娘不死心道:“也沒讓你立刻就娶媳婦,先說說喜歡什麼樣的,姨娘幫你好好相看一兩年,等你中舉後娶妻,也不用像無頭蒼蠅一樣找不著頭緒,無從下手了。”
說罷,她又道:“聽說國子監院判的大女兒知書識禮,是個可人的,要是能跟院判做了親家,對你的大考也有幫助……”
蕭昭最不喜的就是阮姨娘這語氣,似乎對他考上沒信心,總是變著法子找關係,好幫他一步登天,便煩躁地打斷她道:“姨娘,我暫時不打算考慮這個。院判的女兒,也不是我能高攀得上的。”
阮姨娘皺眉,反駁道:“什麼叫不能高攀?我兒是個有出息的,以後平步青雲,哪裡就不是個青年才俊。院判的女兒能跟你定親,那是她天大的福氣!”
阮姨娘尖利的聲音讓蕭昭更是心煩,便隨口敷衍道:“兒子不喜歡官家的姑娘,女馴讀多了,拘束得要命,跟木頭樁子一樣沒點情趣,規矩大得很,少不得以後拿身份作踐姨娘。最好是個沒什麼家世的孤女,好拿捏,相貌過得去便是,好歹安靜聽話,不會聒噪個不停,沒得擾了我的清淨。最好有點手腕,能掌家,還能給家裡弄點進項,畢竟大哥以後繼承家業,分家了,我們這一房便要難過一些。”
他說得頭頭是道,連以後都考慮好了,阮姨娘聽得有點懵,卻也覺得蕭昭講得在理:“我兒說得對,這事得好好謀劃一番,不能馬虎了事。”好說歹說總算把阮姨娘打發了,蕭昭鬆了口氣,轉身就忘記了剛才的話,偷偷把剩下的雞湯賞給了書童,便進書房繼續溫習功課了。
阮姨娘卻把蕭昭的話都記在心上,琢磨了半天,夜裡剛剛躺下,忽然一疊聲地叫來朱嬤嬤,嚇得朱嬤嬤以為出了什麼事,匆匆趕來了:“姨娘可是有事吩咐?”
抱著被子呆了一會,阮姨娘皺眉看向朱嬤嬤道:“下午昭兒那番話,嬤嬤是聽見的,嬤嬤覺得他說的姑娘會不會是……”
她伸手比了兩個指頭,神色沉重。
朱嬤嬤一怔,滿臉詫異道:“姨娘怎會想到那位徐姑娘?”阮姨娘也顧不上披頭散髮的,愁眉苦臉地道:“不是說那個丫頭弄了點花茶讓大少爺放鋪子裡賣,據說還是要分乾股的,估摸著到手的銀錢不少。人也乖巧安靜,不是個愛嚼舌根的,相貌沒有華月喜的妖嬈,還算溫婉秀麗。身份更加平常,又是孤女,不就是昭兒剛才說的人選?”想來想去,還真的沒有誰比徐靈芸更適合的了。
阮姨娘越想越是揪心,嘴裡發苦:“嬤嬤你說,這兩人是什麼時候在一起的,連我這個親孃都瞞著?要不是我今兒逼得緊了,只怕昭兒還不肯告訴我!”
朱嬤嬤聽得心驚膽顫,阮姨娘雖說有些異想天開,徐靈芸這回倒是真符合,簡直跟二少爺嘴裡的標準一個不差。
只是,她總有些疑惑:“二少爺並不怎麼喜歡徐姑娘啊?上回韓先生比試畫畫輸了,二少爺沒得了韓先生的畫兒,哪能高興呢?聽聞當時,他還十分不甘心,沒少擠兌徐姑娘的。”
阮姨娘長長吁了口氣,感嘆道:“男人啊,都是一個樣子,就愛口不對心。越是喜歡,便越是喜歡擠兌著,欺負著,好讓對方注意到自己。別看昭兒老成,也不過是十七歲的少年郎,哪裡真能掩飾他的心思?”朱嬤嬤聽著似乎真有這麼回事,二少爺對徐姑娘有些擠兌,但還真是沒下狠手,也就小打小鬧,最多有些不高興背地裡嘀咕兩句。可是,這些不過是阮姨娘的猜測,她也不敢盡信:“二少爺沒明言,姨娘只當糊塗沒聽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