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拿著賞錢,臉色才緩和了一些,連忙答道:“我家的說那位餘姑娘就是從華家跑出來的,不知道是不是被……欺負了,沒敢立刻送回去。”
徐靈芸瞭然地點點頭,讚許道:“你們想得很周到,勞煩你把餘姑娘送進來,務必不要讓任何人看見了,明白嗎?”
婆子滿口答應,轉身就把餘雅晴罩上一件寬大的黑色外袍,半推半拖地帶進了院子裡。
春英一瞧,不由懊惱道:“我是不想姑娘憂心,這大半夜的她過來,準沒好事!”
徐靈芸好笑,點了點她的額頭道:“你任由她在門口鬧著,驚動了老爺和大太太更不好。”
春英依舊嘟著嘴,不情不願地接過餘雅晴,安置在軟榻裡。
脫下外袍,徐靈芸忍不住大驚失色,那婆子說是衣衫不整,已經說得夠婉轉客氣了,餘雅晴的小衣都被撕開了一個大口子,髮髻早就散開了,滿臉淚痕,面色蒼白,眉梢間帶著一絲隱約的嫵媚之色,看得徐靈芸眼皮直跳。
“餘姑娘,先喝杯花茶暖暖身子。”徐靈芸對春英使了個眼色,遞來一杯花茶,塞到餘雅晴的手心裡。
餘雅晴神情呆滯,下意識地接過花茶,剛喝了一口,就突然“哇”的一聲大哭出來。
春英被嚇了一跳,就見茶杯被摔在地上,花茶灑了,餘雅晴整個人撲進了徐靈芸的懷裡嚎啕大哭:“怎麼辦,怎麼會這樣子……”
徐靈芸被撞得胸口生疼,無奈地扶著懷裡的人輕聲問道:“到底怎麼了,餘姑娘可要我知會華夫人來接你?”
一聽要被送回華府,餘雅晴拼命搖頭,掙扎道:“我不要,我不要回去,死也不回去!”
徐靈芸和春英面面相覷,實在不明白華夫人到底對餘雅晴做了什麼,嚇得她面色都發青了:“好,好,不回去,你先冷靜下來。”
只要不回去,餘雅晴便安靜了些許,依舊挨著徐靈芸坐著,緊張道:“真的不送我回去?”
“不回去,真的。”徐靈芸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又道:“餘姑娘在京城可有其他親屬?留你住下,我實在做不了主,明兒還得一大早稟報大太太的。”
“我、我不能留下嗎?”餘雅晴低頭看著自己,又淚眼婆娑,急急道:“幫忙打熱水,讓我先沐浴。”
春英有些不樂意,大晚上的哪裡去尋熱水,少不得又要貼補銀錢使喚那些已經睡下的婆子。見徐靈芸向她點頭,春英抿著唇不高興地出去了,很快就打了一桶熱水進來。
餘雅晴胡亂扯掉身上破碎的衣裙,匆忙跳進浴桶裡,冷不丁還被熱水嗆著了,使勁咳嗽。
徐靈芸只得上前,拍著她的後背順氣,目光一掃,手上的動作不由一頓。只見餘雅晴的胸口和小腹有著一點點的紅痕,雙腿內側更是有著一小片的青紫。
她終於皺緊了眉頭,打算一直沉默下去。
餘雅晴用帕子使勁搓著自己身上,直搓得發紅就要掉皮,也不肯放輕手,自嘲道:“你都看見了,很慘是吧?我真沒想到,事情到頭來會變成這樣子……”
她垂下頭,又低聲啜泣起來。
徐靈芸不敢問,也不想問。有些事知道的太多,對自己沒好處。
可惜,餘雅晴滿腹的委屈,只想著找一個人來傾訴,而徐靈芸正是她選定的那個人,哪裡會讓徐靈芸繼續保持緘默?
“今兒我跟平常一樣照顧師兄,師兄的傷已經大好了,行走已經沒有問題,甚至能起來看書了,我別提多高興了……華夫人建議喝點小酒慶祝,師兄有傷則是以茶代酒。我們談起往事,又在月色下對詩,原本一切都很好的,只是我醉了……”
餘雅晴雙手捂住自己的臉,任由汩汩淚水滑下面頰:“醒來的時候,一切都晚了……我還想跟爹爹寫信,說我喜歡上一個人,很喜歡很喜歡,非他不嫁,可惜如今說什麼都太晚了……”
她哭得不能自抑,滿腔的委屈和痛苦一下子傾瀉出來。抓住徐靈芸的衣袖,餘雅晴聲音沙啞地問道:“這件事不要讓別人知道,好不好?我當你是最好的朋友,在爹爹身邊,除了聶師兄再沒其他年紀相當的。我很喜歡你,雖然你總是對我很冷淡。但是一出了事,我只能想到你,知道你一定會幫我。果不其然,你收留了我,替我送來熱水,聽我訴說委屈,也只有你……”
“不要讓蕭大少知道這件事,我這一生都完了。親事要毀掉,爹爹只怕要氣瘋了的。我也不敢告訴爹爹,生怕他的身子會受不住。”餘雅晴揉著紅彤彤的雙眼,出了浴桶,胡亂套上徐靈芸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