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法國和英國之間長期敵對形成的疑雲未消,但當勞里斯頓將軍將草簽的亞眠和約初稿送回倫敦時,狂歡的群眾卸下了拉他馬車的馬匹,將他和他乘坐的馬車拖了2英里,一直拖到他的寓所。巴黎同樣處於普天同慶的氣氛中,佈列納高興地說:“亞眠和約是法國曆史上最值得自豪的事件。”
1803年5月6日,亞眠和約被交給護民官批准。就在同一天,感激的國民,或者更確切地說是法國議會做出了執政任期再次延長10年的決定。然而,拿破崙對此並不滿意,他的目標是要成為終身執政(包括他50萬法郎的年薪)。
“我活著是為我的國家服務的。”在他向參議院提出終身執政的要求,但遭到參議院的否決後,拿破崙這樣答覆道。他要求將此事提交人民公決,這使得護民院十分為難,他們對此保持沉默。到1802年5月10日,法國議會順應了拿破崙的願望,決定將終身執政和是否有權指派繼承人的問題提交全民公決。
全民公決由內政部長呂西安主持。統計結果表明:3;568;885名法蘭西公民贊成拿破崙榮任終身執政官,反對者僅8374人。1802年8月2日,拿破崙終於被任命為終身執政,兩天後拿破崙頒發了《共和10年憲法》。呂西安、富歇和其他一些拿破崙的密友在這次公決中將數百萬張反對票剔除,成了法國曆史上最大的作弊事件。對自己的新地位充滿信心的拿破崙在11月2日採取了一個大膽的步驟,將對他的家庭秘密瞭解過多的窺探者富歇革職;同時,他查禁了警察署(到1804年7月, 他又重新恢復警察署並重新啟用富歇)。
1799年至1804年初是多事之秋,拿破崙在此期間建立了非凡的業績,但也種下了悲劇:他播下了大量的種子,但在這些種子生長成熟之前,他就將它們扼殺了;他此後對歐洲各國的窮兵黷武,使他自己的軍隊踐踏了他如此溫情地播下的幼苗,這是他自己的悲劇也是歐洲的悲劇。
儘管拿破崙聲稱:“我不是以發動戰爭為職業的,事實上沒有誰比我更加熱愛和平。”但拿破崙其實對和平毫無興趣。所以毫不奇怪的是,不到一年以後,即1803年的5月中旬,歐洲就重啟戰端。戰爭的直接原因是英國人拒絕按照亞眠和約從馬耳他撤兵;英國人則指責法國人破壞亞眠和約和呂內維爾和約,在歐洲擴張;特別是法國的塞巴斯蒂亞尼將軍當年春天在《箴言報》上發表的強烈的反英報告使英國人大為不安——他在君士坦丁堡和北非的訪問中竭力說服土耳其將埃及讓給法國保護。
英國和法國各有各的理由,但拿破崙卻在尋找發動戰爭的藉口,他要將他在1802年春天就醞釀的戰爭計劃付諸實踐。拿破崙決定向曾經藐視過他的英國開戰,征服英國是他的目標,顯然他忘記了他的“正義的首要原則”——“確保公眾的福利”。他告訴佈列納:“我的確在不到兩年的時間裡征服了開羅、米蘭和巴黎……如果我明天死去,200年以後,世界歷史上就只有我半頁的地位。”顯然這是過於低估了自己,誰也不會忘記征服者威廉1066年的壯舉。拿破崙深信不疑的是:只有不斷地征戰和勝利才能保持住他在法國的地位和權力。
第二十章 狼煙再起(1)
1803年春天,拿破崙已將埃及遠征的教訓置之腦後,盤算並積極著手準備一場更加危險、更富有空想和假定色彩、而且是完全沒有必要的冒險戰爭——入侵英國。
現在,拿破崙將法國全國的力量和包括荷蘭、比利時、義大利以及不久之後的西班牙等國在內的歐洲勢力全部集中起來,準備圓他多年來以夢想為基礎的固定觀念——征服英倫三島。拿破崙橫徵暴斂數億法郎、掏空法國國庫、強徵民夫民徭的駭世之舉使日不落帝國也大為震驚。1803年,正當法國人民準備安享自法國大革命以來難得的穩定政治和太平盛世之際,拿破崙打破了人民的美夢,也打破了歐洲的和平,並導致法國國庫空虛到了幾乎破產的邊緣。
早在1798年,拿破崙就萌生了攻打英倫三島的念頭;但在審時度勢之後, 他明智地放棄了這個打算。沒有雄厚的實力,不掌握制海權,這種大規模的渡海作戰是很難成功的,但在拿破崙看來並不是不可能的。在拿破崙的眼裡沒有做不到的事,正如他說的那樣:“在法國只有做到不可能的事才是值得讚美的。”現在,法國有了穩定而富饒的歐洲作為後盾,只要決策正確,攻打英國是可以成功的。英法之間區區25英里的海峽算什麼。諾曼人①不是用最原始的航船在7個世紀以前就創下了這樣的奇蹟嗎?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