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重大發現。”我說。
御手洗搖了搖頭,若無其事地說:“那可能是某個國家的考古隊挖開的。”
從大回廊裡下來,我們就像鑽進下水道一樣,回到狹窄的通道里。雖然我們還想到地下室去,但據說那裡禁止遊客參觀。
從“阿爾·馬蒙盜掘孔”鑽出來,耀目的陽光刺得我們一時睜不開雙眼,周圍所有東西都是白花花的,眼前的沙漠、金字塔下面的岩石都散發著白色的光芒。
為遊客準備的駱駝來來往往,裹著頭巾、圍著長衣的當地人在旁邊閒逛。陽光下的乾燥沙漠,塵土的氣息,我想起了早上的夢境。睡眠不足和時差使我頭昏腦脹,我感覺自己就快陷入白日夢裡了。
“阿爾·馬蒙盜掘孔”出口附近有一處陰涼,我們三人就像昨夜的年輕男女一樣,在石頭上坐了下來,享受著微風拂過的感覺。
“石岡君,你的戒指是……”玲王奈問道。
“嗯?你說這個?是昨天晚上拾到的。”我把它從小手指上摘下來,遞給了玲王奈。
“多漂亮的石頭,像是瑪瑙。”玲王奈已經戴了好幾個戒指了,但她把其它戒指都套在別的手指上,將鑲嵌著藍色石頭的戒指戴到了無名指上,張開手掌,欣賞了一會兒。
“送給你了!”我說。
“真的嗎?謝謝!御手洗先生,你也送我點什麼吧,作為埃及旅行的紀念。”她開玩笑說。
而御手洗似乎正在專心致志地考慮什麼事情,他煩躁地擺了擺手。玲王奈只好對我聳聳肩膀。
我們站起身來,繼續駕駛吉普車,趕往下一個目標,獅身人面像。這是我強烈要求的。
如果乘車,從大金字塔到獅身人面像不過是轉眼之間的事,但如果沿著蜿蜒曲折的小路前進,哈夫拉法老和孟卡拉法老的金字塔可以盡收眼底。這三座金字塔看起來像是連在了一起,展示從大金字塔出土的“太陽之舟”的博物館也在這邊。
吉普車在獅身人面像跟前一停下,大批的當地嚮導就接連不斷地靠過來,對玲王奈和我們的衣服讚不絕口。這樣的熱情令人難以斷然拒絕,御手洗僱了一個英語發音比較出色的人做我們的導遊。
他首先帶領我們來到獅身人面像旁邊,不斷地做著介紹。我們站到了一處稍高的地方向上仰望。這也是一座龐然大物,在古代這巨像代表著什麼呢?
人類的頭部披著獨特的頭巾,露出了雙耳,身軀則是俯臥的獅子。據說這是人面獅身的衛兵在守護法老的陵墓。
鼻子部分曾被拿破崙當做自己士兵練習射擊用的靶子,所以被削平了,據說以前鼻子下面還曾有過鬍鬚。
軀體部分則是利用這裡原本就有的天然沙礫岩順勢雕刻出來的。肚腹周圍似乎還露出了地下岩層的模樣。
我們所站立的地方稍高,正是通往哈夫拉法老第二金字塔必經之路的入口。從這裡確實可以看到有條筆直的路通向遠方的金字塔。
“這裡曾有過一座‘河岸神殿’。”導遊說。玲王奈把他的話翻譯成日語給我聽。
“神殿就建在河畔,可以想見,五千年以前這裡還是雄偉的尼羅河,我們的腳下應該就是碼頭。”
我第一次聽說這種描述,驚訝得說不出話來。現在的尼羅河奔流在距離這裡相當遠的都市旁,不,應該說,現在的都市建在了河流的附近。所以說,現在這裡的獅身人面像等遺蹟都是從受到尼羅河滋養的文化中創造出來的。
我茫然四顧,但是當年的輝煌早已煙消雲散,眼前只有荒涼的沙漠,五千年以前的都市都化作了塵埃。如果導遊此言不虛,那麼這周圍正是當年的河底,而如今只有幾家販賣粗糙紀念品的小店。我不禁感慨,悠悠五千年,竟能使河川改道,大地變貌,時間的力量何其巨大!
接著,導遊又帶領我們參觀了一座半埋在砂土裡的石造建築群。
“直到現在,這裡依然不斷有新遺蹟被髮掘出來。”他自豪地說。
我們向最近的一間石屋裡窺探,入口深處黑黝黝的,幾乎都被砂土掩埋。有人曾經在這裡安居嗎?抑或這只是單純的墓地呢?
石造的建築群全是扁平的墓室,或許是因為它們的下半部分被掩埋才成為現在的模樣吧?
我們在柔軟的沙地上漫步,讓我不禁聯想到腳下所走的可能是古代都市的街道。如果這裡曾經確實受過尼羅河的澤惠,那我很難相信這些石造建築是古埃及的墓室,它們只是古代民居的遺蹟吧。
我眺望著金字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