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手機,通訊錄裡翻找聯絡人,反反覆覆幾個輪迴,按鍵越按越快,卻找不到那個想聯絡的人。夏芒頹然鬆手,她只是下意識地去翻找那個熟悉的手機號碼,可是現在,手機號已被她刪去,隨同手機號一道刪去的還有儲存在手機裡的五十一條簡訊。文灝,即便他的手機號依舊爛熟於心,她卻沒有撥打的資格了。
“阿暉……”夏芒的心瞬間揪緊得難受,這一剎那,只是熟練地按下一串號碼,找那個必然會安慰她的人。
“芒芒?”夏芒的聲音透露她此刻情緒的不穩定,蕭凌暉心中一緊,急聲問道。
“我在你家樓下等你。”夏芒一聽蕭凌暉的聲音,突覺委屈萬分,說完掛了電話,拿了鑰匙衝出房間,在夏爸爸夏媽媽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換了鞋子匆匆跑出家門。大門“砰”一聲在夏芒身後合上,有淚順勢滑下,夏芒快步下樓,徑直往蕭凌暉家跑。
夜色漸濃,偶有路人,夏芒渾然不覺。手中的手機一響再響,夏芒根本沒聽到。
“芒芒!”還未跑到蕭凌暉家樓下,便碰上急急過來的蕭凌暉。蕭凌暉看著滿臉淚水的夏芒,心裡一陣心疼,雙手擁人入懷,不知是他看到這樣的夏芒無法再顧及之前的猶豫,還是夏芒順勢撲入他懷裡在先,或許兩者兼而有之。
夏芒手裡的手機又響了起來,夏芒卻只顧埋頭在蕭凌暉懷裡流淚。蕭凌暉拿過夏芒手中的手機,接通,正是夏媽媽打來的,蕭凌暉交待了幾句,對夏芒會這樣,心裡自是明白了八九分。
蕭凌暉並不多問,就這麼擁著夏芒,站在兩幢樓之間的綠化帶旁,任由夏芒在他懷裡盡情渲洩情緒,手一下一下輕拍夏芒的背。夏芒哭得很傷心,甚至比麗江那次還傷心。她雙手緊緊攥著蕭凌暉胸前的衣服,很用力,眼淚落在那片淺藍色的衣襟上,暈染成水藍色。
手機又在關鍵時候響起,蕭凌暉看著還在他懷裡一抽一答的夏芒,又看了眼手機上全顯11位數字的陌生來電,終是按下了接通鍵。
“芒芒,我在你家樓下。”一個男人的聲音,對蕭凌暉來說全然陌生。
“你好,我是蕭凌暉,芒芒現在不方便接聽電話,有事我可以轉達。”蕭凌暉略一猶豫,坦然作答。
手機那端一陣靜默,久得蕭凌暉以為對方已經掛了電話,程默才緩緩開口,聲音微有些清冷道:“她沒事吧?”
“沒事。”蕭凌暉猛地想起麗江之行,那個臨回來前一晚在古城買禮物的晚上,當他拿著手機找到夏芒時,夏芒身邊的那個男人。會是他麼?
對方掛了電話,夏芒的情緒也發洩得差不多了。從蕭凌暉懷裡抬頭的時候,因為太過熟悉的關係,夏芒倒也沒有多少不好意思,用手揉了揉眼睛,接過蕭凌暉遞過來的紙巾擰了擰鼻子,帶著濃濃鼻音問道:“誰打的電話?”
“一個男人。”蕭凌暉遞過手機,笑道。
夜幕下,弦月、小區的路燈,都不及夏芒流淚後的雙眸清亮。
“不是我爸?”夏芒接過手機,翻找通話記錄,正想隨口問問對方說了什麼,看到那個手機號,突然閉了口。
“不是。”蕭凌暉又豈會不明白夏芒的心思與些微異常,愈發堅定心中想法,聲音依舊平靜如常道,“芒芒,我們去河邊坐坐?”
夏芒所在的小區,兩面環河,沿河有石雕護欄,綠化帶上有響應全民健身的簡易健身器材,以及供人休息的石桌石凳長木椅。從小到大,蕭凌暉與夏芒一半的玩樂時間都在這裡度過。
“好。”儘管已經大哭了一場,但夏芒心底還是害怕一個人獨處,害怕一個人又想起文灝,想起許文灝與楚寧明天的婚禮。
一直往小區最東面走,沿著那條內河繼續順著護欄走,然後在一處長木椅處坐下。夏芒靠著椅背,抱膝將腳擱在椅上,這是夏芒喜歡的姿勢,長木椅兩側是這座城市最常見的香樟樹。夜幕沉沉,水面靜深,弦月微光,沒有星星,夏芒將下巴磕在膝蓋上,搜尋著河面上的綠色漂浮植物——這座城市河面綠化工程的一項舉措,久久都沒有說話。蕭凌暉坐在夏芒的身邊,側著頭看著失神的夏芒,也沒有開口。
“不小心犯的錯,不甘心這段感情就這樣結束,說讓我等他,再給他一次機會,最後卻是這麼③üww。сōm快就結婚了。如果是你,你會祝福他麼?”良久良久之後,夏芒終於開口,眼睛依舊看著前面靜靜的小河,聲音有些縹緲。話雖是問蕭凌暉,但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既然你不會等他,也不會給他機會,又何必介意他結婚早與晚?”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