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大廳裡的氣氛變得有些凝滯。
吳伯跟著勸說:“少爺,我先去聯絡這方面的專家,一定有轉圜的。您別灰心。”
“噢。”厲丞淵微微挑眉。
也好。
就讓他們請專家吧。
這樣,他也能一步步的站起來。
他可不想永遠都坐在輪椅上。
他之所以以這幅姿態出現在他們面前,不過是想看看他們看到他如今的樣子,是否心存愧疚。
他想看看他們的心不是真的全黑了,救無可救。
厲天的反應,還算讓他滿意。
吳伯見他聽勸,立刻鬆了口氣,轉身出去了。
“這些年,你在國外做什麼?”厲天問。
“不過是苟且偷生,沒什麼好說的。”厲丞淵漫不經心的道。
他握著夏雨惜的那隻手,卻微微收緊。
當年,厲天將他丟出國,除了一張出國的機票,身無分文,他又殘疾,到底怎麼活下來的,活得有多悲慘,用腳趾頭尖尖都能想到。
“……”
厲天定定的看著他。
厲丞淵此刻想到的,他當然也想到了。
當年,他最愛的妻子死了,小兒子死了,最疼愛的兒子不僅殘疾,還可能是造就這一切的主導者,他氣急攻心,幾乎是一夜白頭。
當時甚至都沒去見厲丞淵。
他不敢見他,不敢面對他。
他怕自己會失控,會掐住他的脖子質問他為什麼。
最終什麼都沒考慮到,他就將厲丞淵丟了出去。
後來,他後悔了。
也四處尋找厲丞淵,可這個人突然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怎麼都找不到。
他找了兩三年,就放棄了。
最近幾個月,有人和他說,看到厲丞淵了,他不肯信。
都消失十年的人,突然出現了?
他一度認為,厲丞淵已經死了。
直到厲亦寧親口和他說,看到四叔了,他這才知道厲丞淵的確是還活著。
他輾轉找到了厲丞淵的號碼,這才給他打了過去。
那一夜,他聽到了闊別十年的兒子的聲音,聲音依舊威嚴,掛了電話之後,卻老淚縱橫。
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一定不會那麼懦弱,他一定不會將厲丞淵丟出國。
此刻,聽厲丞淵說“苟且偷生”,他的心裡有些堵。
他的眸光淡淡的掃了一眼茶几上的禮物,以及兩人的穿著,知道他現在過得不錯的。
他又欣慰起來。
果然虎父無犬子。
在那樣惡劣的環境下,他的兒子沒有頹廢,反而越發優秀。
“最近在做什麼?”
儘管心裡思緒萬千,厲天面上依舊嚴肅。
“就做點小生意,畢竟我現在是有家有口的人,有老婆需要養。”
厲丞淵淡淡答。
他始終握著夏雨惜的手,不曾鬆開。
夏雨惜的臉上忍不住微微發紅,看向男人的眸子裡帶著淺笑。
他明明是個工作狂,可怎麼說得一切都像是為了養她似的。
心裡,又莫名的泛起絲絲甜蜜。
厲天蹙了下眉頭,這才將眸光分了一點給夏雨惜。
看到女孩那張美得驚心動魄的臉,他的眉頭越加蹙起。
紅顏禍水!
丞淵都殘疾了,竟然還讓丞淵辛苦賺錢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