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生著淡色口須的年輕人正在望著她。他把右手放在褲兜裡,因此看上去左肩要比右肩低一些。
母親對這種較為特別的姿態覺得有點熟悉。可是,這當口兒,那人已經轉過身去了。再加上母親急於回想那些關於審判不公平的話,所以很快就把他慣例忘到腦後了。
但是,過了不多一會兒,母親聽見了一句不很高的問話:
“是她?”
另外一個比較響亮的聲音高興地回答:
“對!”
母親回頭看了一看。
那個肩膀一高一低的男子側著身子站在她旁邊,正在跟旁邊一個穿短大衣和長靴的黑髮黑鬚的青年說話。
她的記憶重又那麼不安地顫動了一下。可是又得不出一個明確的回答。在她心裡不可抗拒地燃燒著要對這些人們講述兒子的真理的願望,她想知道,這些人要說些什麼話來反對這種真理,她想從他們的言語裡來推測判決的結果。
“難道這樣幹也就算是審判了?”她小心而氣憤地對西佐夫說。“他們只問是誰幹的,可是為什麼幹,他們卻不問。況且他們都是些老人,年輕人應該由年輕人來審判……”
“對對,”西佐夫說,“我們老年人很難懂得這些,很難!”
他這樣說著,一邊沉思地搖了搖頭。
那個老管理員開了法庭的大門,然後對人群喊:
“親戚家人,拿出入場票來!”
一個不歡悅的聲音慢騰騰地說:
“什麼入場票,——簡直像進馬戲院!哼!”
所有的人現在都感到一種說不出的憤怒和焦躁。他們也漸漸地隨便起來了,紛紛喧鬧,和開門的嚷嚷著。
25
西佐夫坐在長凳子上,嘴裡不停地嘟噥著,不知在說些什麼。
“你說什麼?”母親忍不住問。
“噯,當人民啊是是傻瓜……”
這時,響起一陣鈴聲。
接著有人很隨便地宣佈說:
“審判開始……”
所有的人又都站起來。法官重又按照原來的次序入席。被告也再次被帶上來。
“堅持住!”西佐夫說。“檢察官要說話了。”
母親伸長脖頸,全身都向前使著勁兒,幾乎是在新的可怕的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