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齊潔似乎是察覺到了李謙的異常,她停下話頭,等李謙看過來,就笑著問:“所以……再來杯咖啡?”
“哦,不了!”李謙放下杯子,笑著解釋說,“不敢喝太多,怕喝多了咖啡會太興奮!”
齊潔點點頭,猶豫了一下。說:“所以……我現在不是你的老師了。但還是希望能和你做朋友……這個。可以吧?”
李謙笑笑,隨即很認真地點點頭,“當然!”
頓了頓,他又自嘲地說道:“只要你不覺得我還是個小屁孩,或者……不嫌棄我腦子裡住了另外一個老頭兒……”
齊潔呵呵地笑起來。
“對頭!這才是你說話的風格!”
李謙就笑笑。
然後,齊潔突然停下,片刻之後,她抬起頭來。一臉希冀地看著李謙,“那……能再給我唱一遍那首……《小鳥》嗎?”
李謙點點頭,“當然!現在嗎?”
齊潔說:“現在!”
李謙笑笑,站起來說,“等我,我去拿吉他!”
說完他開門回家去拿了吉他,又很快回來,但是才剛往沙發上一坐,他卻又突然抬手用手指指了指天花板,說:“要不要去樓上?”
齊潔眼睛一亮。“好!那就去樓上!”
於是,兩人出了門。直接爬到樓頂——雖然一個是教學樓,一個是居民樓,但恍惚之間,當時躲在樓道里聽李謙唱歌的那種感覺,突然一下子就回來了。
於是李謙輕輕掃弦,並迅速暴烈起來,開始唱:“理想總是飛來飛去,虛無縹緲;現實還是實實在在,無法躲藏。……”
突然之間,齊潔就覺得自己的心突然被人一把揪起,那熟悉的和絃,那熟悉的嘶吼,讓她一瞬間回想起當日種種,片刻之間,鼻子就酸澀起來……
李謙唱得很動情……這首《小鳥》本來就是他個人相當喜歡的一首作品。
唱著唱著,他不知不覺地閉上了眼睛,身體隨著節奏搖擺起來。
齊潔怔怔地看著他,儘管她已經在努力控制,努力控制……但是……
…… ……
一陣粗暴的反覆掃弦之後,吉他聲住。
彈完最後一個音,李謙緩緩地吐出一口氣,睜開了眼睛。
齊潔抬頭看著他,淚眼朦朧,無神而憔悴。
然後,她抬起雙手,把整張臉都埋入手掌之中,嗚嗚地哭起來。
前後兩世加在一起,李謙從來沒有聽過有人能哭得那麼委屈、那麼肝腸寸斷,似乎是積攢了幾十年甚至一輩子的委屈,都在這個時候宣洩了出來。
他沒有說什麼,甚至也不準備過去勸她。
嘆了口氣,他把吉他挪到身側,順手從口袋裡掏出煙盒來,看看齊潔,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抽出一根菸來,啪的一聲點上,深深地抽了一口。
對於齊潔來說,這應該是一次很好的宣洩,但對他自己來說,又何嘗不是如此?
他現在在音樂圈,已經隱隱開始有了些功成名就的感覺,至少是正走在功成名就的路上,而且如果不出意外,前面應該是一路坦途。
但是時不時的,他也會感到寂寞,感到孤獨。
…… ……
煙霧從他的口中、鼻中噴出,很快又被九月的涼風吹散。
他又深深地抽一口,吐出……
就好比說,作為一個音樂人、一個歌手,他很明白抽菸對嗓子不好,甚至抽菸簡直是沒有一點兒好處,而且其實剛穿越過來的時候,他本來的這具身體也並沒有什麼煙癮,但煙癮這個東西,真的是身體上的問題嗎?
每當高興時,每當失落時,每當孤單時,每當寂寞時……他還是總會想要摸出一根菸。
…… ……
齊潔哭得嗚嗚咽咽,雙手捂著臉,抽噎著,身體劇烈地顫抖著,卻並不撕心裂肺。
她似乎只是在發洩過去的那些委屈、那些彷徨……並不憤怒。
李謙吸吸鼻子,又深深地抽一口,然後長長地吐出來……
再然後,他蹲下,在地上把只抽了幾口的煙摁滅,把剩下的大半截煙又重新裝回煙盒裡。
齊潔已經哭得渾然忘我,似乎永遠都不會結束一樣。
李謙坐在那裡,淡淡地看著她,就像看著一個丟失了布娃娃的小女孩。
…… ……
也不知道是多長時間,可能是幾分鐘,也可能是幾十分鐘,齊潔的哭聲終於漸漸變小、變弱,最終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