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強國的眼神明顯有些閃躲,額頭上沁出了細密的汗珠,顯然是被陸隨這突如其來的質問弄得心虛不已,他的大腦飛速運轉,卻怎麼也想不明白陸隨究竟意指何事。
蘇隱同樣感到意外,陸隨似乎知曉了某些隱情。
恰在此時,這兩日因過度憂思而神情憔悴的張之蘭,在聽到保姆上樓通報說蘇隱來了之後,匆匆忙忙地衝下了樓。
她的雙眼圓睜,燃燒著熊熊的憤怒與刻骨銘心的憎恨之火,那目光彷彿要將蘇隱生吞活剝。
“蘇隱,你這個掃把星,把好好的一個家攪得雞犬不寧,你竟然還有臉回來!”張之蘭扯著嗓子大聲吼道,聲音因為憤怒而變得尖銳刺耳。
“我又沒做錯什麼,為何不能回來?”蘇隱毫不示弱地回應。
張之蘭的臉色愈發猙獰,情緒幾近失控,蘇強國見狀,急忙伸出手緊緊地按住了她的肩膀,試圖讓她冷靜下來。
“你這是在幹什麼?把家裡弄得烏煙瘴氣、雞飛狗跳的人又不是隱隱,分明是瑾兒自己的所作所為導致了這一切,她要是安安分分地做個小藝人,老老實實地聽從我的安排,嫁給一個門當戶對的人家,就不會有這些事了,她落到如今這般田地,完全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蘇強國皺著眉頭,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和責備。
張之蘭聽到這話,氣得瞪著蘇強國,眼眶裡佈滿了血絲,臉色也變得更加陰沉難看,那是一種混合著憤怒、悲傷與絕望的複雜神情。
“蘇強國,你還有沒有良心啊?要不是這個賤人,我們瑾兒怎麼會變成這樣?瑾兒剛走,她就去勾搭瑾兒的男朋友,你讓瑾兒如何受得了。”張之蘭哭訴著。
不知蘇強國腦海中閃過了什麼念頭,他的臉色剎那間變得漆黑如墨,陰沉得可怕,彷彿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
陸隨實在聽不下去了,本不想插手他們的家事,但此刻實在難以忍耐。他剛要開口,蘇隱卻側身擋在了他的面前。陸隨嘴角微微上揚,很是識趣地閉上了嘴。
蘇隱冷笑著嘲諷道:“若真要計較起來,我這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當年我母親剛剛入土為安,你無縫斜街進我家,還想置我於死地的時候,就該料到會有今日的因果報應。”
這些惡毒的話語,就像一把把鋒利的匕首,蘇隱並不想輕易地說出口,可有時候面對這些惡人的無端指責和傷害,她不得不選擇以這樣的方式來保護自己,來揭露他們醜陋的真面目。
“你……簡直是胡說八道。”張之蘭頓時急了。
“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你以為無人提及就無人記得了嗎?那時我年幼,不清楚你們的那些醜事,但總有人會知曉。我母親還在世時,你們就暗通款曲,難道以為堵住了眾人的嘴,就能心安理得地生活下去,就能夠相安無事了嗎?”蘇隱繼續說道。
“既然你要和我清算與蘇瑾之間的恩怨,那我們不妨也好好算一算這筆賬。”蘇隱的眼神中透著無盡的冷漠。
今日她本就是來討個說法的,不僅是為自己,更是為了母親。
張之蘭沒料到蘇隱會舊事重提,臉上閃過一絲心虛,但很快便鎮定下來,反駁道:“的確,剛開始我確實難以接受你,換做誰年紀輕輕初婚就當後媽,都不會樂意。你摸著良心說,這些年家裡可曾缺你吃的、喝的、穿的?”
“供你上最好的學校,可不是為了讓你如今來指責我這個當後媽的,我也不指望你能多孝敬我,但你也別如此傷我的心。我唯一的瑾兒那麼天真善良,都是因為你,你真是個沒良心的禍害。”張之蘭理直氣壯地說道。
蘇強國拉了拉張之蘭,勸道:“好了,這些陳年老事,你還提它做什麼?”
張之蘭卻不依不饒:“蘇強國,是她先說的,還汙衊我們在她媽沒死之前就有染,這話你能忍?”
“她現在之所以如此囂張,不就是仗著有陸家做靠山嗎?怎麼,有了靠山就可以為所欲為,忤逆長輩,忘記父母的養育之恩了?”
蘇強國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呵斥道:“張之蘭,你說夠了沒有?事到如今,你還沒認清到底是誰的錯,趕緊回房間去,別在這裡丟人現眼。”
張之蘭滿心憤恨,不甘心地瞪了蘇隱一眼,轉身走上樓去。
蘇隱沒有吭聲,也未加阻攔。相較於張之蘭,她更渴望得到蘇強國的一個說法。
蘇隱的目光緊緊地盯著蘇強國,說實話,這個父親對她而言是如此陌生,彷彿二十多年來,她從未真正瞭解過這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