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隱靜靜地凝視著窗外那如織的車水馬龍與熙攘的人頭攢動,魔都,無論晝夜更迭,始終散發著令人眩目的繁華氣息。
然而在她眼中,這一切卻只徒增孤寂悲涼。
原本搖下車窗想要透透氣,沒想到熱風滾滾,不僅沒有緩解她心口的悶氣,反而讓心底的煩躁如野草般肆意蔓延。
她緩緩關上了車窗,嗓音平淡的回應陸隨:“陸隨,我沒什麼好後悔的,結婚三年,我做到了一個妻子該做的,剛結婚的時候,我們住在破舊的出租屋,我耗費心血將它佈置得溫馨滿滿,我知道你沒有正眼看過,可對於我來說,它至少像個家了。”
“你在陸氏集團上位佈滿荊棘,我無數個日夜陪著你,為你精心策劃方案,精心篩選資料,才助力你坐上那陸氏集團董事長的高位,我自問,對你,我問心無愧。”
“即便後來,我搬進了清雅苑,你為與我保持距離去了外面住,請了保姆照顧我,但你每一次來清雅苑吃飯,每一個我們一起過的節日,我都親力親為,沒有假手他人。”
“這三年婚姻,我全心全意地當好一個妻子的角色,滿心把你當成我共度餘生的人,可你呢?在你心中的白月光回來以後,竟毫不猶豫地答應了離婚。”
“陸隨,是你犯的錯傷害了我?為什麼要後悔呢?”
“如果要說原諒你,我現在不會,至於以後我會不會原諒你,全看我自以後己的生活是否過得好,如果過得不好,你對我而言便永遠罪人;若過得順遂,或許我會釋懷,甚至對你心懷感激。”
陸隨望著她那滿是憂慮地望向窗外的側影,不知為何,一種強烈的預感湧上心頭,好像這次分別,將會是一場令人痛徹心扉的生離死別。
他清晰地感知到,她對自己的愛意已然消散。
她不愛他了。
他慌亂地抓住她的手,問道:“你是不是要離開?”
她確實有離開的想法,想要帶著外婆去京都更大更權威的醫院,如果外婆喜歡那裡,她便打算定居下來,陪著外婆過好往後的生活。
“外婆在這裡,我能去往哪兒?”蘇隱看向他,目光中卻是哀傷。
她到底怎麼了?
如果她真不想離婚,為什麼他都這麼哄她了,都無法捧熱她那顆冰冷的心。
這種難以掌控的局面,讓他心慌意亂,聲音也不自覺地柔和下來,似往昔那般哄著她:“隱隱,我們不離婚好不好?”
蘇隱輕聲回應:“可我已經不知道怎麼去愛你了。”
陸隨語氣堅定:“那就換我來愛你。”
這擲地有聲的話,沒想到陸隨會說出來,他的山盟海誓從來都只給蘇瑾。
蘇隱一時語塞,她微微張嘴,卻不知如何作答。
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就連一旁的劉輝都覺得此景很是破天荒,頻頻地透過後視鏡偷瞄他家隨爺。
心想,隨爺這是終於發覺自己愛的是嫂子了,這可太難得了。
他那眼神深情得仿若能讓人深陷其中的陷阱。
蘇隱別過頭去:“來不及了,我不想再重蹈覆轍。”
曾經的傷痛太過刻骨銘心了。
她的身體微側過去,腦袋靠在窗沿邊,視線落在窗戶,徹底不給陸隨再交談的機會。
陸隨數次望向她,她那破碎且逃避的模樣讓他欲言又止。
車內寂靜得可怕,直至車子緩緩停在民政局門口,都沒人再說話。
蘇隱率先推開車門走下去,陸隨望著她那倔強的背影,臉色陰沉得仿若能滴出水來,他狠狠瞪了一眼劉輝,那眼神彷彿下一秒就要將他連人帶車砸個粉碎。
劉輝心中叫苦不迭:救命啊!明明是你們要來民政局,跟我有什麼關係?
陸隨下車的瞬間,劉輝迅速一腳油門逃離了現場,還有先溜為敬,保命要緊。
見陸隨下車,蘇隱徑直一步一步朝著民政局內走去,步伐堅定,毫無遲疑。
陸隨內心煩悶,憋悶著一口氣說道:“你先上去,我抽根菸。”
他其實不愛抽菸,送蘇瑾那次是第一次抽菸,蘇瑾歸來時是第二次,再有便是那日蘇隱在他面前哭訴的時候。
可現在就是想抽根菸緩解一下,否則他真怕自己會失控砸了這民政局。
蘇隱:“那我先去拿號。”
陸隨站在臺階之上,目光緊緊追隨她的背影,那倔強的小小身影總是透著一種令人心疼的破碎感,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