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報道,此次大型流感發病原因仍然未知,各方專家教授正在緊急……’
啪,劉素心按遙控關掉了電視。
“咋不看完?”葉志君皺了下眉頭,手上不停的兌防凍劑;後面山頭有幾十畝的蘋果樹,昨天一家人出動掃了枝頭的殘雪,又熬夜在地坑裡點燃了秸稈、鋸末給整個果園燻煙增溫,但他心裡還是不踏實,作為一個以果園為生的老農民,這二十幾年經歷了多次大災小難,他深知不能看輕每一個可能的災害,小疏忽可能會造成一整年甚至連續兩年的血本無歸。
“她都說找不到原因了麼……”劉素心坐在小板凳上,正把兌好的防凍劑往噴藥器裡灌,“每天都一樣的說辭,聽的人心惶惶,還聽啥了?”
“那也看看麼,要麼有啥事咱都不知道,”他站起來,穿了一件單絨衣——前天下雪後,老天奶好像心情又轉好了,迅速的給了這片土地一個笑臉。他轉身拎起噴藥器。
“我先去噴防凍劑,你在家看著點媽啊,”說著,他微微倒退頂著門簾出去了。
劉素心也拍拍手,湊到了靠著樟木箱子的一張小木床旁邊,一個小老太太正倚在床上眯著眼,聽著收音機裡的晉劇。
她湊過去卻沒有打擾,只是繼續整理著蘋果套袋,但是偶爾她會抬頭看老太太一眼,然後在心裡咂舌,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劉素心今年55歲,她嫁人晚生子也晚,也是嫁到這個村裡才聽了一些關於自己婆婆的風言風語,但老人家充滿智慧持身很正,還有一手中醫技術,所以這些小話只是小範圍之內的蛐蛐,從沒人敢大聲嗶嗶。
但,劉素心敢肯定,再離譜的小話,估計也沒有老太太前天醒來說的話離譜。
前天上午,第一個醒來的就是葉起雲,第二個是葉起風,接著到下午,劉素心和葉志君也醒過來了,但直到傍晚,老太太還沉沉昏睡著,一家人都擔心不已,到了雪停,老人才隨著最後一片雪花的落下醒來。
這次醒來,老人家發呆了很久,才把他們都叫到床邊:
“我年輕的時候是天京人,我爹是那裡最有名的老中醫……五十多年前,他的老患者告訴他有徒弟要誣告他,那個時候沒辦法,他只能連夜帶著我和弟弟往出逃,到了城外弟弟就跑不動了,他從小身體就不好,我爹和我說,怕我們都被抓到,讓我們分頭跑,他把祖傳的藥丸分了兩份,給了我一份弟弟一份……我們就分開跑了,到了半路我把弟弟送上了南方的火車……從此再也沒見過面。”
“我知道了,奶奶,”葉起風點頭:“我這就去買機票,去南方找舅爺爺……”
‘崩’一聲,是劉素心敲了他一腦瓜子。
“能不能長點腦子?你奶奶是這個意思嗎?你……”劉素心看了老太太一眼,聲音小了下來:“你讓你奶奶先說完,咋這麼愛搭話……”
“行了行了,”老太太扶了下額頭,整個人頓時多了幾分活氣,“這個祖傳的藥,一瓶只有12顆,我倆一人分了六顆,當時我看你們都倒了,我大孫女更是燒的能在額頭上坐壺開水了,我也不知道這藥管用不,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人就餵了一顆,”她摸摸坐在床尾葉起雲的頭。
“我當時也是病急亂投醫,這藥聽我爹說到他手裡之前最少也傳了300年了,我想著就算吃下去沒用也沒啥,”老人家淡淡的:“大不了我們一起死。”
全家人都僵在了床邊。
“所以,這個藥只剩一顆了,”老人家喘口氣,又說:“這次來看,這個藥確實有用,那剩下的一顆就是我們的保命藥了,誰也不許說出去!”
“我知道你們都有朋友。可是這個病從爆發開始,從沒有人醒過、好轉過,醒的只有我們一家人,把剩下的一顆拿出去又有什麼用?救不了所有人,不患寡而患不均,到時候沒救的人只會恨我們!”
“你們說我自私也好,獨斷也好,我老太太就這麼過了一輩子了!”
“哪會!”劉素心馬上表態:“您這叫自私那世界上哪有自私的人?這藥——這仙丹本來就是您的東西,他們兩個小崽子敢幹這麼吃裡扒外的事,”她敲敲手裡的雞毛撣子,“——我這玩意也不是吃素的!”
葉起雲葉起風姐弟打了個哆嗦,齊齊搖頭,爭相表忠心:
“奶我絕對不會,誰說我打誰!”“奶奶我也是,小風你小心點,你馬大哈一樣小心哪天說漏嘴!”“嘿,你說誰馬大哈!……”
……
“素心,素心?”
劉素心一抬頭,老太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