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海山煩躁的點了顆煙。

早知道李墨這麼吃香，自己當初就不搞什麼暗箱操作，直接讓李墨成為廠裡的正式工了！

如此一來，李墨得到的三萬元鉅額獎勵，以及此刻客戶廠方給李墨的三千元感謝費，不都是他們蔣家的？

第二次，蔣海山心裡為自己當初的所作所為，感到了一絲後悔。

並且，跟第一次還不一樣。

因為如果在當時，他沒有私心，讓李墨成為機械廠的正式工，面對客戶廠方丟擲的橄欖枝，就有了讓李墨離開的充分理由。

想來李墨不好拒絕！

現在倒好，一切都被自己的剛愎自用給搞砸了。

蔣海山恨不得拿腦袋去撞牆！

可世界上沒有賣後悔藥的地方，他只能硬著頭皮，在錯誤的方向上繼續一路狂飆：“唐主任，不是我不放人，實在是……我也直說了吧，李墨是民兵團的戰士。”

“他是去是留，恐怕您得找民兵團團長陳鋒商量。”

聞言，唐土改頓時皺緊了眉頭：“蔣廠長，實話跟您說，出發之前，我們廠長說了。”

“如果小李同志不願意來我廠工作，咱們兩家工廠的合作，就到此結束！”

唐土改覺得自己是看出來了，蔣海山根本不打算放人。

那好辦。

來之前，他們廠長早有應對之策。

不放人，就不合作！

都願意給你們五千元高額‘轉讓費’了，並且，今後所有訂單都交給他們來做。

這還不行？

那你蔣海山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點吧！

唐土改帶有威脅的話一出口，蔣海山頓時慌了神。

要知道，鳳城紅星機械廠，可是泉城第一機械廠最大的客戶。

廠子工人能不能按時發工資，福利待遇的好壞，都取決於鳳城那邊過來的訂單。

對這要是對方不跟他們機械廠合作，那他們得喝西北風去！

想到這裡，蔣海山額頭冷汗順著臉頰流了下來，無可奈何的道：“唐主任，我真的沒騙你們！”

“李墨同志在進入我廠的當天，就被民兵團給要走了……”

“不過，您都把話說到這份兒上，我當然得努力努力……這樣，您稍等，我去找他好好談談，爭取讓他答應貴廠提出來的條件，總可以吧？”

聽到這裡，唐土改面色稍霽：“那就，麻煩蔣廠長了。”

……

走出辦公樓，蔣海山火燒屁股似的急匆匆回了家。

“然然呢？”

“去外面收衣服了……哎哎哎，老蔣，你幹什麼去？”

蔣海山沒有回應王秀紅，又急火火的衝到樓下，在大院裡找到正在收衣服的蔣嫣然：“閨女，爸麻煩你，幫個忙好不好？”

“幫忙？”

蔣嫣然把疊好的衣服放進籃子裡，困惑看著父親：“爸，幫什麼忙？”

只要能幫上家裡，蔣嫣然什麼事情都做！

“那個、那個……”

蔣海山忽然有些不好意思。

“爸，到底什麼事啊？您這支支吾吾的，我心裡可沒底，乾脆告訴我唄？”蔣嫣然還是第一次在父親臉上看到不自在的表情，心中越發好奇。

到底是什麼事，讓一向很淡定的父親，會有如此表現？

“那我就直說了！”蔣海山一咬牙，開口說道：“是這樣的，客戶廠方……”

聽完蔣海山說的，接著提出來的要求，蔣嫣然巴掌大的小鵝蛋臉，瞬間變得蒼白：“爸！昨天晚上咱們不才跟李墨吵過架嗎？”

“我大哥都因此受了總軍區領導的嚴厲處分……現在要我去找李墨，我、我這……”

蔣嫣然的臉皮就是再厚，也幹不出這事兒來啊！

“閨女，你可得幫幫爸！”

蔣海山實在沒了招兒，無論如何，也不能失去鳳城的大客戶。

他今年剛剛官復原職，要是丟了最重要的客戶，那他這個廠長也就當到頭了！

一旦丟掉頭上的烏紗帽，蔣家背後的那位靠山，鐵定會立即跟蔣家劃清界限，蔣嫣然也不用再想著成為官太太……

到了那時，所有努力，都變成了黃粱一夢。

“爸，問題是我去找李墨，他也不聽我的呀。”

蔣嫣然急得眼淚都在眼眶裡打轉：“您好好想一想，他要是聽我的，咋會不借錢給咱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