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里冒出來。可惜這個時候可沒有人想欣賞這種景色。
張子文帶著搶險隊就往江堤趕,百十號人十幾輛車,拉著石頭粘土的,卻被一道牆擋住了去路。
這塊地方是一家造船廠的地盤。雖然最近經濟不景氣,可是這家船廠卻出奇的紅火,據說訂單都排到2013年。趁著工廠效益好,今年新修了一個大門,一面大理石鑲嵌的牆,正好堵住了防洪通道。
路還是留了,可只能走人。這滿車的石頭物料,難道讓搶險隊員真的用人背上去?可是船廠的一位副廠長,卻帶著幾個保安站在牆前面,說什麼也不準車過去。擔心車蹭壞了牆上的大理石。
搶險隊帶隊的是位團長,跟來的都是他手下的兵。可是卻對面前的幾個保安沒有辦法,主要就是那位副廠長。別人雖然是副職,可是工廠級別在那裡擺著,比你正團級幹部,級別上怕是還要高一點。
人正在那裡嚷嚷,一輛越野車過來。如果不是車頭那個賓士的車標,張子文還以為是從哪個泥堆裡鑽出來的破車。蔣臣紅著兩隻眼睛從車裡下來,巴拉開人群衝著團長用沙啞的聲音喊著,
“怎麼回事?半小時還沒有到地方,是不是要我處分你?”
團長:“這不是車走不通嘛。”
蔣臣:“你不會把牆給拆了?”
副廠長:“蔣組長。這牆不能拆啊,今年才新修的。幾百萬啊!”
蔣臣:“少囉嗦,我現在拆你一面牆,再囉嗦我在你們廠區裡開條防汛通道出來,你信不信?”
副廠長馬上軟下來。這種事情不是沒有過,當年特大洪水的時候,一條應急通道就從廠區橫穿而過。如果真在這廠區再開條路,這生產耽誤的就不是10天半個月的事了。
副廠長:“行,你們拆。不過這牆上的字可要給我們留著。這鍍金的大字,一個要上10萬呢。”
蔣臣:“你吹吧。要留字可以,你們馬上準備20條棉絮。萬一要堵口好填進去。如果沒有。我先就那這些鐵皮字當樁子打打進江水裡。”
副廠長:“什麼鐵皮的,那可是純鋼鍍金的。”
蔣臣:“鋼的啊,更好,牢靠。”
副廠長:“不要啊。我準備棉絮還不行?這倉庫里正堆在一堆黑心棉呢!”
蔣臣:“那還囉嗦什麼,大家趕快動手啊!真等大堤決口。大家一起玩完。”
這牆看著漂亮,其實也挺脆的,幾個工程兵上去,拿著氣鎬三五下就撬了半面,車隊衝上去,不到兩小時就在管湧邊上堆起高高的壓土堆。
這個時候,水利委員會的專家也到了。正是那天張子文見到的老頭。帶著眼鏡,老頭在江堤上轉了一圈,又趴在土堆上仔細看著噴泉。那花花的水柱,慢慢從渾濁的變成了一束清澈的水流。
老頭拍拍手,從土堆爬下來,笑著說,
“不錯,大家處置的挺即時的。沒有問題了。找人看著,只要水不變混就沒事了。”
人群鼓起掌來。副廠長抱怨起來,
“我這些棉絮還沒用呢?”
老頭:“給你省下來不好?”
副廠長:“都是黑心棉,本來也沒用的。再說都領出來了,拿回去還麻煩。”
蔣臣:“行,就算你們廠捐獻的,搶險隊帶上,說不定還用的著。”
十幾天的防汛總動員結束。張子文為德榮公司拿回一張防汛抗洪優秀參與獎,以表彰當天張子文跟著搶險隊後面一起去了抗洪現場。
“這麼張紙片,還不夠油錢。”
柳月兒隨手把獎狀又扔給張子文。這就跟惠茵紅很不一樣,得獎那天,惠茵紅專門找了家西餐廳慶祝。張子文雖然也不在意那張紙片,但是餐廳裡的黑椒牛排很對他胃口。
蔣臣又用上自己那輛舊普桑,張子文只好開著賓士越野跟在惠茵紅車後面,一點一點磨到一家洗車點。
早上20,30年,這能開車就是一門手藝。如果誰有車開,哪怕是那破破爛爛的東風大卡車,也表明車主人至少是個吃公家飯的。如果能開上一輛小車,說明是當官的司機,那身份頓時就發生鉅變。司機也算是半個官了。
可如今不同,現在滿大街人人都有本,昨天張子文遇到兩個賣冰棒的老太太,都在討論最近路考要用電子樁的問題。不要看著馬路上那些車走的NB變道搶紅燈什麼的,一打盤子都行,可真等這些車到了地方,往停車場停的時候,你就能看出來那些馬路殺手的本色。就算是把車擺正到洗車師傅面前都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