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誰呀,大晚上的敲門?”
“萬里正,是我,王焱!”
“王焱?那個王焱?”
“王家,王焱。”
“啊,王家小子,你是人是鬼?”
正要開門的萬里正,忽然怔住了腳步,同時渾身開始劇烈顫抖。
幾個月前,前線就有訊息傳來,說是北伐軍大敗,其中東路軍投降金人,遭遇坑殺,存者不足數十人!
後來的邸報也證實了這一點。
萬里正得知這個訊息,也是黯然神傷。
水南村一帶的年輕兒郎,響應徵召而投軍者數百人,幾乎家家都有兒郎參軍。
在訊息擴散後,可謂是家家縞素,哭嚎悲鳴聲連綿數十里而不絕。
“萬里正說笑了,我自然是人!”
王焱輕笑一聲道。
萬里正聽到這個回答,卻不敢開門,都說鬼話連篇,萬一現在的王焱已經化作厲鬼,那自己可就遭殃了。
“你胡說,神策軍遭奸賊耿安國出賣,全軍都被金人坑殺,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萬里正緊張的渾身都在冒冷汗。
王焱道:“里正最近都沒看邸報嗎?不知道金人大將完顏術、耿安國被殺的訊息?”
“我一個里正,豈是想看邸報就能看的,之前的邸報內容,還是縣衙裡的人告訴我的。”
萬里正搖頭苦笑。
“里正開門吧,我是人,不是鬼,現在不過戌時,你見過那個鬼戌時就能到處溜達?”
王焱笑道。
萬里正想了想,覺得也是這個理。
於是懷著忐忑的心,將門開啟,就見門口站著的王焱,面如刀削,眉眼冷峻,已不似當年的翩翩少年郎。
藉著月光,萬里正又看了看地面,見王焱腳下是有影子的,這才確信王焱活著回來了。
隨即萬里正想到了什麼,頓覺心口一沉。
“里正倒是小心,我就算是鬼,難道里正還怕我來找你報仇?你我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
王焱笑著踏進了萬里正的家。
萬里正阻擋不得,只得將王焱迎了進來,心中暗歎昔日那個靦腆的少年郎,已經變了。
萬里正的婆娘和兒女都在內院,聽到動靜,也都出來檢視,見到正堂上端坐的王焱,皆是震驚不已。
“看什麼看,還不滾去端茶!”
萬里正這是已經從最初的慌亂中反應過來,更是注意到了王焱的裝束,外袍稀鬆平常,但隱約可見裡面穿著鎖子甲,腰間還有佩刀。
一般軍士返鄉探親,是沒有這種待遇的。
別說佩刀,就是鎖子甲都不被允許帶離大營。
像王焱這樣大搖大擺的,就只有一種可能。
那就是王焱已經不是普通軍士,至少都是都頭一類的武職。
只有這樣的武官,才有資格披甲佩刀。
聯想到神策軍被坑殺,僅有少數軍士逃出。
答案已經呼之欲出,王焱就是那些幸運兒之一。
返回南土後,受到朝廷的嘉獎和提拔,搖身一變,成了軍官。
萬里正只用了很短時間,就將來龍去脈猜的八九不離十。
他唯一沒有想到的是,王焱不僅是那些幸運兒之一,更是斬殺了金國大將完顏術和叛將耿安國的英雄!
朝廷下發的邸報雖然提及此事,但衙門的人查閱檔案資料之後,發現王焱已經沒有親人,所以便沒有通報地方。
很快,萬里正的渾家就將茶水和一些點心端了上來,小心翼翼擺在王焱面前,又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王焱,還要說話,就被萬里正給攆回內院。
王焱對此,全程保持平靜,待萬里正的渾家離開,這才端起茶水,喝了一口,道:“里正應該知道我登門的來意,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萬里正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道:“焱哥是為了老宅的事情而來吧?”
“誰扒了我家老宅?”
王焱沒工夫扯淡,直接問道。
萬里正嘆了口氣,道:“是程家乾的,他們說你是程家的準女婿,既然你死在了戰場之上,那留下的家產就該是程家的!”
“這種蹩腳的理由,官府那邊能透過?”
王焱冷笑。
萬里正頓了頓,“我那本家,早就對你們家的老宅子垂涎三尺,往日沒少因為這件事與你們家發生衝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