驤軍斥候,每日都將鄧州的變化傳回襄樊。
韓愚看到這些韃子的最新情報,也是通體冰冷。
看完顏匈這個架勢,定然是不下襄樊,誓不罷休。
可光烈帝被亂賊挾持,太子又要起兵討逆。
國家動盪不堪,眼下已經抽不出足夠的兵力增援自己。
便是物資保障,恐怕也指望不上了。
韓愚憑藉龍驤一軍,獨自對抗完顏匈的數十萬大軍,壓力之大,可想而知。
短短几日,韓愚已是一頭白髮,憔悴蒼老了十歲。
幸好在這個節骨眼上,武昌傳來了好訊息。
太子不戰而勝張鈞,奪取諸軍的指揮權,並順利攻入武昌。
亂賊許慎挾持皇帝逃走,也被追截。
目前光烈帝已經平安獲救。
看完武昌傳來的邸報,韓愚整個人都通暢了。
“太好了,天佑我大周啊!”
韓愚喜極而泣。
皇帝無事,則大周穩定,眼下諸軍皆在武昌,距離襄樊近在咫尺。
只要完顏匈敢有異動,諸軍隨時都能北上抗敵。
只是韓愚沒有想到的是,光烈帝在這個時候,居然敢於發兵收復兩淮!
不僅是韓愚沒有想到,完顏匈同樣沒有想到。
所有人都被矇在鼓裡。
當嶽羽、孟恭率兵翻越大別山麓的時候,兩淮的金人官員還在為如何籌措軍糧而煩惱。
等到宴席結束,王焱、靡陽等人返回軍營。
隨著許慎造反團伙的的覆滅,武昌城那種劍拔弩張的氣氛也煙消雲散。
籠罩在大家心頭上的陰雲也隨之散去。
軍營裡久違的響起了將士們的笑聲。
唯一讓王焱感到幾分惆悵的是,張鈞死了。
這位樞密副使,對王焱還是頗為照拂的。
回想與張鈞的幾次見面,這位老將都是對他多有提點。
如何領兵?
如何為將?
如何做一個忠臣良將!
然而他自己卻踏上了一條言不由衷的道路。
張鈞啊,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王焱在心裡腹誹道。
大帳內,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在為王焱鋪床。
熟悉並非王焱對此人相熟,而是像是在哪裡見到過。
“飛鳥姑娘,我的床不用你收拾,男女有別,希望你以後別來我大帳了。”
王焱對正在收拾的飛鳥說道。
飛鳥的傷勢已經痊癒,但卻沒有離開玄武衛的意思。
而是繼續女扮男裝,在軍營裡忙前忙後,主要是給王焱洗衣服。
丁峰將這一切看在眼裡,痛在心裡。
雖然王焱沒再提攆走飛鳥的話,但也覺得這樣不是長久之計。
如果不是飛鳥替他擋了一刀,王焱說什麼也要把飛鳥攆走。
“焱哥哥,你回來了,我剛燒好了水,給你提來,快洗把臉,再泡腳!”
飛鳥非常體貼的說道。
“……”
王焱頓時無語,感情他說了半天,飛鳥是一句沒聽進去啊。
洗了臉,又在飛鳥的伺候下泡了腳。
王焱頓時生出了一股濃濃的羞辱感,這萬惡的封建社會,使人墮落啊!
他身為玄武衛統制,絕不能帶頭破壞軍紀,影響士氣。
想了想,王焱決定對飛鳥嚴厲點。
可是迎上飛鳥那楚楚可憐的大眼睛,剛要說出口的話瞬間就嚥了回去。
唉,還是再等等吧。
接下來的幾天,十分平靜。
這個時候的朝廷,一切都以穩定為主,一邊逮捕許慎團伙的漏網之魚,一邊張榜安民,免去了戰區百姓三年賦稅。
所有人都以為太平日子還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
王焱甚至都認為近幾日就會折返建康,誰曾想在第三日的傍晚,便有軍令傳來,急令各軍渡江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