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要畫一幅意境悠遠的畫,也沒必要如此寫實,把她也畫上去。這有點涉嫌侵犯她的肖像權,雖然只是個背影,但背影也是她的背影,不經她同意,怎麼能擅自畫出來?
分析來分析去,宋箬溪也分析不出為什麼有人要畫這麼一幅畫掛在金萃樓。
“姑娘,正午時分了,是不是該傳飯了?”香繡在門外問道。
“傳飯吧。”宋箬溪分析不出,索性也不分析,左右月底能見著人,到時候再說。
婢女們進來伺候她重新穿好外衣,挽上小偏髻,沒有插金釵玉簪。
薄荷去大廚房裡傳來飯菜,三菜一湯,清燉雞、清蒸鱖魚、菊花菘菜和菌腐肉湯,菜色都比較清淡。
宋箬溪一個人吃不了太多,每樣嚐了點,吃了一碗小米飯就飽了,擱下筷子,突然想起安隅曾教過她,把菜賞給身邊婢女吃是一種恩寵,雖然她覺得讓別人吃自己的口水,算不上什麼恩寵,可是入鄉隨俗,笑道:“香紋香朵,這道清燉雞,賞給你們了。”
香紋和香朵同時眼中一亮,面露喜色,屈膝行禮道:“謝謝姑娘。”
“薄荷,青荷,這道鱖魚,賞給你們。”
“謝謝姑娘。”薄荷和青荷也是喜出望外,她們一直擔心二姑娘不喜歡她們,會不要她們,今天姑娘賞魚給她們吃,就表明姑娘願意留下她們。
宋箬溪沒有把另外兩道菜賞給香繡和香草吃,起身道:“你們都下去吃飯吧,我就在院子裡走走,不用跟著。”
“是,姑娘。”五個婢女齊聲應道。
宋箬溪在院子裡慢慢的散步,看到蠶娘走了過來,“蠶娘,你吃過午飯了嗎?”
“奴婢已用過了。”
“你在這裡住得習不習慣?”宋箬溪關心地問道。
蠶娘笑道:“初來乍到是有些不習慣,慢慢的就習慣了,姑娘不必擔心奴婢。”
“若是有什麼人說什麼話,你別悶在心裡,要告訴我。”
“好。”
“蠶娘,陪我走走吧!”
“好。”
主僕倆在院子裡安靜地走了兩圈,蠶娘送宋箬溪進房,伺候她上床睡午覺。
午睡起來,宋箬溪又是一番梳洗,打發婢女把準備好的禮物送去給三位庶姐庶妹,喝完蠶娘為她泡好的桂花露,淨手焚香,安坐書案前,抄寫經書,一筆一畫,虔誠又認真,“如是我聞。一時佛在舍衛國祗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二千五百人。菩薩摩……南無報恩德菩薩摩訶薩。摩訶般若波羅蜜。”
香繡坐在一旁繡荷包。香紋不甘示弱,坐在她對面,納鞋底。送禮物回來的香朵和薄荷、青荷坐在廊下,小聲地說著話,整個院子都靜悄悄的。
抄完一遍《佛說父母恩重難報經》,宋箬溪擱下了筆,“香草,把書案收拾好。”話一說完,發現香草不在房裡,蹙眉,“香繡,香草呢?我讓她管著這書房,她到好,硯好墨,人就不見了。”
“姑娘別生氣,奴婢這就去幫你叫她。”香繡笑著放下荷包,出門去找香草。
“姑娘,奴婢來收拾吧。”香紋主動請纓。
“不用了,讓香草收拾,我抄的這些經書,都是她收著的,她做慣了。”宋箬溪說起拿起放在擱在笛架上的玉笛。
香紋用力地咬了一下唇角,姑娘戀舊情,跟著姑娘不會有錯,她的年齡比姑娘小了兩歲,將來肯定是要當陪嫁丫頭的,若是被姑爺看中,還能當個姨娘,以後就是半個主子了,就算不被姑爺看中,日後配個管事,當管事嬤嬤也不錯,可是,前面有香繡香草攔著,她要怎麼做才能得到姑娘的寵信呢?
宋箬溪不知道香紋所想,出了房門,走到樹蔭下,橫笛在唇邊,緩緩地吹響玉笛,樂聲悠揚響起,《遊籬園》的曲調韻味深長,笛音柔美圓潤。
吹了三首曲子,宋箬溪也累了,剛要轉身回房,就聽到門口傳來一聲怪腔怪調的“美人兒。”回頭一看,宋淮提著鳥架子,笑嘻嘻地走進來,“淮兒,你什麼時候回來了?千層酥的事怎麼樣了?”
“姐姐,你不害怕嗎?”宋淮驚訝地問道。
“這有什麼害怕的。”宋箬溪撇嘴道。
“真的不害怕?”
“我很怕,怕得快暈倒了,這下滿意了?”
宋淮挑眉笑道:“姐姐,容淮兒進去喝杯茶,再慢慢與你道來,可否?”
見宋淮拽文,宋箬溪啞然失笑,道:“不否,進去吧。”
宋淮將鳥架掛在廊下,和宋箬溪進房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