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首曲子一瀉千里。暢快淋漓。在瑾瑜彈第二遍的時候,他就把蕭舉起,合了進來。跟著她的音律走。
就只是一首曲子,倆人彈了一遍,又一遍,每一遍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她帶著,他跟著或大氣磅礴、或瀟灑自得、或滄桑透徹、明媚柔情、還有瑾瑜最喜的不受羈絆、隨心所欲。
倆人絲毫沒有停滯的連著,瑾瑜興起唱起來;“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浮沉隨浪記今朝。
蒼天笑,紛紛世上潮,稅負誰勝出天知曉。江山笑……。”
她只唱了一遍,帶著磁性的男音就跟著唱起來。
瑾瑜彈了結尾音後,對面的許文瑞沒有立馬停下,而是把曲子最後的一段又用稍慢的節奏吹了一次。
然後,二人再次的四目相對,雖然什麼都沒說,卻好像是在用心交談著。
“真真是絕妙,兩位,再來一曲可好?”畫舫外,有激動的沉不住氣的,喊著。
“沒收他們銀子就不錯了,真是不知足。”許文瑞當然也想再來幾曲,可是他心疼她,怕累到她。
他笑著跟瑾瑜說著,就往艙外走去,抱拳笑著對著那些興奮的人;“承蒙各位抬愛,只是,在下跟伊人遊湖,還請各位成全。”
“兄弟你,真有福氣,羨煞我等啊。也罷,我等也不是不識趣之人,就不壞你與美人的好情致了。”其中一人,見許文瑞出來態度很好,也沒有不悅的意思,對他印象就更好,帶頭就幫他解圍。
其他人看樣也都跟他相識,雖然也都是聽的意猶未盡,也知道這畫舫上的二人,不是藝人。再不走的話,就是他們太失禮了呢。
看著小船各自載著花樓找來的姑娘,各自散去後,唯獨不遠處的那艘畫舫還停在那裡。一個人就站在視窗,看過來。
隔的雖然有點距離,許文瑞還是能清楚的看見那位臉上,嚴重的恨意。
這是,被自己跟那個人兒完美的合奏,刺激到了吧?活該,誰叫你自己不知道珍惜!許文瑞半點沒有內疚心,也一點都沒覺得那位值得同情。
就算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和離的原因是什麼,反正憑感覺就定然是他做了對不住她的事。
許文瑞對著那畫舫的方向,很是灑脫的一甩衣袖,轉身進了畫舫,就看見瑾瑜已經坐到桌邊,優雅的喝著涼茶呢。
“剛剛那曲子,叫什麼?”他上前坐在她身邊,又恢復了先前的激動問。
“滄海一聲笑。”瑾瑜回答,心裡在想啊,合奏的話,不是應該在一起練的越久,相互配合的才越好麼?
自己跟他頭一次,就能這麼完美?
“曲子好,那唱詞也妙,怎麼以前從未聽過?”他有點納悶的唸叨著起身,到旁邊的小桌上,研墨提筆,把剛剛的曲子,和唱詞趕緊的記了下來。
瑾瑜也起身靠在視窗處,才注意到不知不覺中,竟然已經是夕陽要落下去了。
“咱這畫舫上有廚子的,晚飯就在這裡用怎麼樣?”許文瑞記好了曲譜,轉身見她看著外面,就試探的提議。
“好。”瑾瑜頭都沒回的就答應了。
瑾瑜答應的太痛快,這倒讓許文瑞有點不能相信了,想了想,今個的她好像特別的好說話啊,不管自己說什麼,她都會答應呢。
心中高興之餘,又有些不安,老覺得哪裡不太對勁。難道,她是因為那個姓曹的心煩?那也不對啊,她心煩的話,絕對不會彈出那樣美的曲子啊!
對,就好像自己幾年前在那高牆外,聽過的曲子,那個女人不就是麼,心境平穩的話,又怎麼能彈什麼曲子都帶著殺氣呢。
怎麼又想起那件事了?他也不明白了,晃晃頭,走出去跟後艙的艄公說下,把畫舫往另外一個方向劃,最好離姓曹的那艘遠些,省得等下影響到她的食慾和心情。
順便也叫廚子,可以開始準備晚上的酒宴了。
他到後艙剛安排好,一艘小船靠了過來,卻是馮貴。說是展群不放心這邊,就讓他過來的。
“來了就來了,前面不許去,明白不?”許文瑞就想跟那個人兒單獨的相處,這才沒叫人跟來,就連畫舫上的小廝和婢女都沒讓全上來,就留在畫舫上倆個婢女,這會都老實的呆在底艙涼快呢。
“明白,明白,展爺也是這樣吩咐的。”馮貴老實的應著,心說不是擔心您的人身安全,我也不會來啊。
許文瑞離開後艙,又往曹誠僱的畫舫看了看,現在已經拉開好遠的距離了。看樣子,他是不會跟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