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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說著,便和段易書告辭,一時間眾人都退了出去,屋中仍只剩下執手相對的兩個人,只不過其中一人,卻是全然不知心愛的人此時就在自己身邊。
段易書想起剛剛冷初煙的話,說是齊柏的手指曾經動了動,於是也顧不得剛剛說話已經是口乾舌燥,只拉著齊柏的手,講那過去的事情。
那原本都是些刻骨銘心甚至是錐心泣血的往事,然而這個時候說出來,竟不覺得十分難受,只是想到這意氣飛揚的霸道混蛋如今卻是生死不知的躺在這裡,語調中難免添了一絲傷感。
說到最後,也不知是什麼時辰,段易書也只覺疲累至極,便和衣躺在齊柏身邊,腦袋昏昏欲睡之時,膽子竟然大起來,捧著對方蒼白臉孔喃喃道:「齊柏,若是你還能活過來,我……我讓你再搶一次好不好?只要你能活過來。」
一語未完,心中只覺傷痛至極,不免淚如雨下,滴滴淚水落在齊柏的臉上,許是這一縷刺激的關係,齊柏的眼皮竟然動了一動。
段易書說完那句話,就哭著睡了過去,連日的車馬勞頓,入宮後看到齊柏這副九死一生的樣子,連水都不曾喝一口就陪在對方身邊,如今他已是真正的心力交瘁,不知不覺就睡在了齊柏的懷中。
睡得正熟,就聽身旁有許多嘈雜聲音,他努力了好半天,才終於將沉重的眼皮撐起來,喃喃道:「是準在說話?怎麼這……」一語未完,他眼晴驀然睜大,最盾一點睡意也跑得無影無蹤,驚慌失措的看著身旁那些圍著的御醫和皇帝,還有面帶笑容的冷初煙。
「啊,皇上,皇貴妃娘娘,你們……你們怎麼來了?」段易書茫然地問,接著才想起自己此時正躺在齊柏身邊,一時間只覺臉頰火燙,連忙就要起身下床,卻覺手腕上一緊,一個微弱的聲音道:「易書,別走。」
好像是頭頂上響起了一個焦雷般,段易書整個人都被打得愣住了,過了好半晌,他才反應過來,也顧不上週圍這麼多人圍著,忙轉身驚喜道:「齊柏,你……你醒了?什麼時候的事?」
「就是在今兒早上,御醫們進來例行診脈,才發現王爺醒了,只是身子太虛弱,發不出什麼聲音,喝了水之後,就能說幾句話了。」冷初煙笑著解釋,隨後又道:「想來這都是段先生的功勞,此前王爺已經昏迷大半月了,從無清醒時候,如何你一來,他便醒了?可不是段先生的功勞呢?」
段易書流著淚點頭,只是一想到齊柏即便醒了,日後劇毒發作,仍不免一死,剛才那一點欣喜便無影無蹤了。
只拉著他的手憂愁道:「皇上,娘娘,難道……真的就沒有一丁點別的法子可想了嗎?必要眼睜睜的……眼睜睜看著他……」說到這裡,那個「死」字卻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
一句話讓齊桓和冷初煙的臉色也黯淡下來,周圍御醫們也個個唉聲嘆氣,將皇帝請出去商量了,段易書以為他們有什麼好法子,忙也要跟去,手腕卻被齊柏死死拉住,聽他氣若游絲道:「大丈夫生有何歡死有何懼?能在死前再見你一面,我已經是了無遺憾,如今多看你一刻,便少一刻。易書,你……你就讓我好好看看你,讓我在黃泉路上,腦子裡也能裝著你的模樣去過那奈何橋,好不好?」
「事情還沒有定論,也不一定就是沒有救,你且不要作這樣消極想法。」段易書聽他說的悽切,心中只覺痛楚難當,連忙溫言安慰,卻也知這安慰著實蒼白,齊柏那是什麼人?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傷勢。
當下齊柏強打精神,定要與段易書說話,段易書勸他不聽,再想到一天之後,這少年元帥便要魂歸地府,心中慘傷,也就由著他去了。
聽他訴說著在漠北時對自己的思念,訴說他離開臨安時的萬般不捨,訴說那三千里征途上他頻頻回頭,直到看不見臨安山水。
段易書忍不住又是淚如雨下,喃喃道:「那一次我不肯留下來用飯,並非是生你的氣,而是……而是讓你一句話,也……也勾得我情動起來,我……我十分害怕,想著自己怎能變得如此放蕩無恥,更不敢讓你發現,因此才慌不擇路的逃了去,你在外面打仗這些日子,我也沒一天好過……」
兩人就這樣彼此訴說衷腸,齊柏喃喃道:「原來那句話並非是我做夢,真是我聽到的。易書,早知……早知你肯原諒我,肯和我在一起,我……我便不該那樣急功近利,韃子有什麼可怕,這一次不能勝,下一次再勝就好了,何苦為了那一場大捷,竟賠上了自已的性命,鬧到如今天人永隔,徒留相思……」天色漸漸就黑了下去,或許是有段易書在身邊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