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活一天,你休想離開周家半步。”
瑾梅氣鼓鼓的說著,本打算把淑慧培養成呼風喚雨的周少奶奶,可曾想她仍在掙扎著要向外蹦達。她的氣到晚飯時分也沒消掉,墨茹留她吃飯留不住,她說她頭疼,要趕緊回家吃藥去,在門口撞上了她不成器的兒子劉致高和妖嬈風騷的兒媳婦。
“大晚上的幹什麼去!”
“媽,我和琪雯去喝兩杯洋酒,慶祝一下。”致高皮笑肉不笑的討好母親,放在平時,他斷然不敢講實話的,但今天他有吃住母親的理由。
“喝洋酒?你這個敗家子,正事沒幹過一件,成天吃喝嫖賭,早晚把這個家給敗了。我聽小柱子說,你昨晚還讓他陪你去抽大煙了,你學學好行不行啊,一個個的,都盼我早死啊!”瑾梅仰頭,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小柱子”,致高永遠抓不住母親話裡的重點,吐了一口唾沫,“這個叛徒,回頭我收拾他。”
“你收拾誰啊,收拾誰啊,你先來收拾我”,瑾梅掄起拳頭,雨點般的落到致高的身上,“你來啊,你還手啊!”
“媽,你住手,媽,骨頭斷了,斷啦”,致高滿巷子的躲,路過的陳太太撲哧笑出了聲。
“劉太太,教育孩子吶”,陳太太挽上身邊那個男人的胳膊,用一副在此時瑾梅的看來相當欠打的表情,得意洋洋的品味他們母子間的笑話。
瑾梅停住手,她望著這位瘦高的男人,甚覺面孔眼熟,問道:“這位是?是陳太太你新結交的男朋友?”
陳太太狠狠的忸怩了一下,尖酸的道:“劉太太,說話留點口德,這位是我們家的陳先生,是陳鑫呀,你別裝作不認識。”
瑾梅不甘示弱,笑笑道:“原來是陳先生啊,失敬失敬,有半年沒見面了吧,你再不回來的話,媒婆可要踏進你們家的門嘍,你這位如花似玉的太太招人喜歡著呢。”
陳鑫的臉上陣紅陣白的窘,他扶扶增添斯文的金絲框眼鏡,小眼睛眯成狹長的門縫,故作儒雅的道:“劉太太,在下現在給政府辦事,閒暇時間頗少,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兒女情長只得暫且擱置一邊。”
陳太太幫丈夫說話,“劉太太,我們家陳先生是幹大事的人,日理萬機的”,她不屑的目光從致高飄移到致高的媳婦,趾高氣揚的膩著她的丈夫揚長而去。
瑾梅目視他們進了周家的門,疑惑的思索了會,致高趁機道:“媽,琪雯懷孕了,所以我們才去喝酒慶祝啊,你不是一直想抱孫子嘛,媽,你如願了。”
瑾梅不作聲,她談不上開心也談不上不開心,像吃了消化不良的食物,久久的堵在令人不舒服的地方,這肚子裡,懷的是不是劉家的後代,她打量著兒媳婦狐妖似的氣質,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頭痛的往下墜,各種不如意快逼得她一命呼嗚。
周家今晚的晚飯格外精緻費工,不超過二斤的小母雞在新打的荷葉裡三蒸三煮,陽澄湖的大閘蟹剔出了蟹肉蟹黃,熬成稠香的羹湯,桂花醬釀雞頭米,豆腐蝦仁綴上蔥花,綠的白的粉的色香味俱全。丫鬟們一盤接一盤的菜往餐廳送,八仙桌上擺不下,最後盤子上摞盤子,別說吃了,光看就飽了。
勿用多問,這些菜只有王媽做的出來,淑慧剛在房間裡細細梳理母親說的話,覺著有幾分道理,正想從長計議,壓壓壞事的暴脾氣,但這些玲琅滿目的菜餚直刺的她兩眼發漲,她辛苦懷胎至今,從沒見王媽如此用心伺候過自己一天,可王媽的地位,才是周家公認的二太太,怕是墨茹也奈何不了她。
淑慧憋著氣,越憋越氣,喝了兩口蟹羹,甩掉湯勺道:“我吃飽了,想出去透透氣,小桃,把我的披風拿來。”
墨茹不開心了,這位少奶奶的脾氣真是相當的大小姐,吃個飯都不得安生,她往淑慧碗裡夾了一塊赤紅醬流的紅燒肉,道:“來,淑慧,多吃點,吃飽了肚子裡就舒服了。”
“媽,紅燒肉太油膩,我吃不下。”
“嫌膩啊,那”,墨茹又夾了一塊魚肚肉,“魚肉好,清爽補氣,淑慧,聽媽的話,快點吃了。”
淑慧用筷子挑著那魚肉,慢條斯理的往嘴裡送,彷彿在吃難以下嚥的東西似的,吃著吃著,她的氣終於彈出了口腔,刻薄的道:“媽,這魚肉吃著又鮮又細又滑,聞著有一股羊肉的香味,以前只聽說過魚羊合鮮,沒想到竟然在家裡能吃上這麼講究的菜,不知道是誰用心做的呢。”
墨茹笑道:“當然是王媽做的了”,她轉而對候在桌旁的王媽說:“王媽,跟大傢伙講講這魚羊合鮮的做法。”
王媽難為情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