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外的憂鬱嫻靜,卻偏偏帶著異樣的優雅而又酸楚的魅力——這種魅力在白牆灰磚的二條城,揉著清冷孤高的梅香與豔豔溶麗的桃香,更是別有風情萬種。
冬天,又是哪來的桃花呢?冬天的二條城不應該是滿樹梅花傲骨,又哪來的春日裡豔豔群芳的桃花香?而且,二條城也以春櫻著稱——桃花香,又是哪兒來的呢?
“真令人驚訝啊……在二條城下,你居然還是漢服廣袖,不應景的穿一身紋付羽織袴麼?”
桃花香來自桃花滿袖的木沉靄。
因為是在日本,他卸去了中式的玄袍紫金玉冠,換上一襲日式傳統男子最正式的紋付羽織袴:他披著黑底金色的菱形“山田”二字的紋付羽織、穿在裡面的和服也相應的是一襲比夜更深濃的純黑色;然而搭配其上的羽織紐則是異樣的雪白——雪白的讓黑夜也為之刺目;再往下,是黑白豎條紋的馬乘袴、雪白的足袋,黑底隱隱浮著金色遠山紋的雪駄,手上還是隨意握著一把白底輕粉色桃花紋灑金邊的摺扇——本應該是女式的摺扇,可握在一雙滿眼慵懶的桃花眼的男人手裡,這把女式的粉色桃花紋摺扇也滿載了幾許風流狂傲!
“……”鍾離清然的臉色比風雪更白。
“不過……你的反應倒是出乎我想象之外的鎮定呢,清然。”男人淡淡笑開,白底桃扇輕揚,滿袖桃花香在風雪裡豔麗的氤氳開,倒把風雪都襯得曖昧婉約了不少:“我以為……你會——不過,這才是‘閻羅殿’第一殺手的風範,不是麼?”
“你以為……什麼?”鍾離清然的聲線依舊淡然——淡然得凍僵了風雪的刻骨冰冷,豔豔桃花香也在這寒意砭骨的聲線前委頓一地,,可白雪卻越發落得大了,孤高的梅香卻幽幽的浮開,沖淡了流麗豔媚的桃香,隱隱帶出幾分決絕和肅殺:“你以為……我會死在你們的安排之下……對嗎?”鍾離清然自嘲的彎彎慘白的唇角:“這可惜,你們都失望了。”
“誒——別這麼說啊。”木沉靄好整以暇的撇了撇鍾離清然半身都被血染紅的白衣和地上時不時滴落上的溫熱鮮血,慵懶的聲音居然還帶出三分入了毒的淡笑的委屈:“我可不希望你死啊……清然。我只是——”
漫天透明纖細卻無孔不入的蜘蛛絲幾乎是同時和男人的下半句一起穿破悽迷的風雪、重重揮開幽冷的梅香帶著豔麗如毒般入骨的桃香一同刺向鍾離清然:“也不希望,你就這樣活著。”
濃黑得化不開的長夜忽然有什麼東西微微一晃——又彷彿什麼也沒有,似乎只有一道影子輕輕飄過,輕的就像夢,美的就像夢裡的詩,優雅的就像夢裡詩箋上飄落的梅花——可是,就是這麼一道輕盈的如夢如詩如梅花的影子,卻輕輕的斬斷了比鋼鐵更堅固、比水更柔韌的“鬼蜘蛛”木沉靄的獨門兵器——鋼琴絲。
“我早就該知道……你最高明的功夫,肯定不是你的飛刀。”手裡的鋼琴絲全都被斬斷,然而右手翩翩握著白底桃扇的男人卻顯得更加欣喜,連帶著上翹的彎著西湖三月煙波琳琅的桃花眼裡都盛滿了慵懶的笑意:“嘖嘖……只見其影不見其形……這就是上古名劍‘承影’吧?原來你最高明的功夫,是劍術啊?不過,只怕你還留著一手吧?既有承影長劍……所謂一寸短一寸險麼,承影劍之中那把短劍‘含光’……只怕才是你最得心應手的功夫吧。”
鍾離清然的手裡似乎是握著什麼——但就偏偏似乎只看見一把長劍的劍柄,看不見劍身。他右手緊緊握著劍柄,左手優雅的鬆鬆扣,神色不見喜怒,依舊淡然冷漠:“你也知道承影和含光……不過你也沒猜錯。”一襲漢服半邊染血半邊如雪,可男子一直緊繃著的比冰雪更冷漠的清俊臉龐,緩緩勾起他今天的第一個笑容——容華清豔,絕勝桃花;傲骨清霜,不下梅花:“我最擅長的……確實不是飛刀。”
“是‘含光’短劍。”
如果說之前男人的鋼琴絲是帶著入骨豔桃刺破了傲骨清梅刺向鍾離清然,那麼現在,就是男子無影無形的短劍分開豔豔桃花攜著沁骨寒梅冷意悄無聲息的刺向木沉靄!
當鋒利卻無影無形的劍靜悄悄的,連一絲雪花都揚不起的洞穿了木沉靄的前胸時,鍾離清然腦海裡一剎間閃過的,並非復仇的快意,而是之前的很多事情……
“閻羅殿”最近的情報被洩露出去不少,有不少精英級別的殺手都莫名其妙的遭遇了任務失敗——如果只是單純的失敗倒也罷了,關鍵是,他們都付出了血的代價。
“雙閻羅”震怒了——他們可不相信一切都不過是巧合,那群殺手正好運氣比較背——失敗就失敗了,還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