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妖向易安深深一鞠躬,龐大的身軀在水中激起層層波瀾,水珠在夕陽的餘暉下閃爍著金色的光芒。
“敢問恩公尊姓大名,小妖沒齒難忘。”
它甕聲甕氣地說道,聲音顫抖,像是劫後餘生的慶幸,又像是對未來的迷茫。
易安負手而立,衣袂飄飄,宛若謫仙。“我叫易安,你走吧,好好修行,莫要再傷人性命。”
魚妖卻並未立即離開,它巨大的魚眼望著易安,眼裡似乎有著千言萬語,閃爍著複雜的光芒。
它猶豫了片刻,巨大的身軀在水中緩緩擺動,最終還是鼓起勇氣開口:“恩公,小妖還有一事相告。”
易安微微頷首,示意它繼續說下去。
魚妖深吸一口氣,清溪河水宛若都為之凝滯。
它那巨大的魚眼,此刻盛滿了複雜的情緒。
它緩緩開口:
“恩公,小妖我名叫清澤,並非生來就嗜血殘暴。
我誕生於這清溪河底,汲取日月精華,吐納天地靈氣,歷經數百年才修得人形。
那時,我與河岸邊的村民們和諧共處,他們敬我為河神,我則庇佑他們風調雨順,漁獲豐足。
我常在月夜化作翩翩少年,教村裡的孩童讀書識字,給他們講述山川河流的故事,與他們一同嬉戲玩耍。
那些孩子們天真爛漫的笑聲,至今仍迴盪在我的記憶深處,溫暖著我冰冷的心房。”
清澤說到這裡,巨大的魚眼閃過懷念的光芒,就像回到了那段無憂無慮的時光。
然而,這份美好很快便被痛苦所取代,它的聲音也變得低沉起來:
“可是,這樣的平靜生活,卻在五百年前的一個夜晚被徹底打破了。
那晚,月黑風高,烏雲遮蔽了星光。一個身穿玄色道袍的老道,踏著虛空而來,他手持拂塵,仙風道骨,周身散發著強大的威壓。
我本以為是哪路仙家降臨,連忙現身迎接。
誰知,他一見到我,便臉色驟變,厲聲喝道:‘孽畜!你妖氣沖天,禍害一方,今日貧道便替天行道,將你剷除!’”
清澤說到這裡,巨大的魚身在水中翻滾,激起層層水花,“我當時大驚失色,連忙向他解釋,說我從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只是潛心修煉,希望能有朝一日得道成仙。
我甚至向他展示了我庇佑村民的功德,希望他能明辨是非。
但那老道根本不聽我的解釋,他雙眼充斥著殺意,認定我是邪魔外道,不由分說便對我發動了攻擊。
他揮動拂塵,頓時狂風大作,無數道凌厲的劍氣向我襲來。
我猝不及防,被他打傷了元神,被迫現出原形,倉皇逃竄。”
清澤巨大的魚尾無力地拍打著水面,就像又回到了那個被追殺的夜晚。
“我一路逃到深山老林,利用山勢地形躲避他的追殺。
我以為只要我隱匿不出,那老道便會放棄。
然而,我低估了他的決心。
他就像一隻獵鷹,緊緊地咬住我不放,一路追殺我到東海之濱。
我身負重傷,法力大減,根本無力與他抗衡。
就在我快要絕望之際,我遇到了東海龍宮的巡海夜叉。
我向他求救,希望能得到庇護。那夜叉見我並非惡妖,便將我帶到了龍宮。”
清澤的聲音中多了一點希望,但很快又黯淡了下去。
“我本以為龍宮是我的避風港,可以讓我安心養傷。然而,那老道竟然追到了龍宮,他以除魔衛道之名,要求龍王將我交出。
龍王念我修行不易,不忍心將我推入火坑,便將我藏了起來。
那老道見龍王不肯交人,便大鬧龍宮,打傷了不少蝦兵蟹將。
最終,龍王為了平息事態,不得不將我交了出去。”
“我被那老道帶回清溪河,他當著村民的面,宣佈我的罪行,說我如何禍害人間,如何殘害生靈
。村民們不明真相,被他蠱惑,紛紛對我唾棄,甚至有人向我投擲石塊。
我百口莫辯,心中充滿了委屈和痛苦。
那老道為了震懾其他妖類,當著眾人的面,將我封印在清溪河底,並設下禁制,讓我永世不得翻身。”
說到這裡,清澤仰天長嘯,聲震四野,清溪河水為之倒流,天空中的烏雲也越發濃重:
“我被封印在河底,日夜遭受禁制的折磨,元神受損,修為停滯不前。
我